第五十三章：这里的黎明静悄悄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划破夜幕的时候，那也就意味着黑夜的统治地位彻底转让的时候来临了。那如同利刃一样锋锐而不可阻拦的光辉毫不留情的将天空撕成两半。但是同样把黑夜的伪装全部扯了开来，展现出包裹在那一片黑色薄纱下面满是疮痍的棕褐色的身躯。

        在这里的黎明没有其他地方那样，用喧嚣与吵闹装点着世界，反而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不，或许不能说一片死一样的寂静，因为这一小片世界里确实有三只生物的声音正在发散。那是两匹驽马不安分的喘气声，还有一个男人坐在马车棚顶，用树叶吹着叶笛的声音。

        婉转而悠扬的叶笛吹奏的是一个前线战场的老兵们很熟悉的调子。曲子名字叫做‘牧羊人约克尔’。讲述的是一个牧羊者在战争爆发后加入军队，和自己的女朋友别离。十年后成为将军满载而归却发现女朋友早已嫁为人妇，痛彻心扉的重新开始牧羊的故事。故事的结局是这个牧羊将军最后娶了女朋友的女儿作为妻子……应该算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吧？

        故事性如何姑且不提，但是那婉转悠扬又不失精神与哀愁的调子让所有的战士们都觉得这个小曲子还挺好听的。而且学习简便的原因，所以在前线不少将士都把这个曲子学了下来。并且经过一代代的吟游诗人改进添加，使得这个‘牧羊人约克尔’的版本更加的繁杂起来。

        但是如今这个在清晨的薄雾中吹起来的叶笛曲调与平常那些经常听到的曲调截然不同。

        没有那些繁杂的单纯为了取悦人而制作婉转调子，反而在很多展现的地方用一种粗暴而冷酷的手段硬生生的趟了过去。牧羊将军的柔情蜜意与那些男女之间的情绪就像是被人拿剪刀硬生生的剪除了一样，留下的只是牧羊将军最后疲惫与怆然的影子。

        或许是因为叶笛的声音太过凄凉的缘故吧？

        在马车周围散落的五个小帐篷中的那个最小的一个微微的动了动。从里面伸出一只洁白纤细的手掌。随后很快的，一个有着黑色头发的小女孩一脸迷茫的从帐篷里面爬了出来。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衣，披头散发一脸朦胧的样子抬起头向叶笛吹起的声音看了过去。

        凄凉的叶笛声戛然而止。

        “哟，爱丽丝。昨天晚上睡的还好么？”

        蹲在马车上吹着叶笛的高根放下了手中的翠绿色的叶片。用脚踢了踢那俩还在迷茫的驽马，向刚刚走出帐篷还在迷迷糊糊的小女孩爱丽丝伸出手打了一个招呼。

        就像是一天都没睡一样，高根的身上依旧是那一副怪异而张扬的黑色风衣。手上的手套依旧是那一副诡异莫名的样子。一头让很多女孩都羡慕不已的红色的发丝披散在肩膀上，没有任何打理它的心态却依然在清晨的微风中飘散出来一条条亮红色的火线。明明有着如此光辉的容颜却没有任何娘娘腔的神色，看着万事万物都像是一样的，对谁都是那么的和善。

        扭头向爱丽丝微笑的时候，那一副亲近的样子随着晨曦逐渐变得柔和起来的阳光还有那一头飞扬的红发。就像是一副唯美的油画一样深深的烙印在了爱丽丝的心里。

        这个人真的没问题么？看着高根一副关切的样子，爱丽丝总感觉有点不和谐。

        昨晚的暴风雨随着元素生物的全部阵亡，很快的就消散了。而且也因为那持续了半个小时的暴雨原因，天空也是变得一片漆黑。剧烈活动过后的众人也是各有倦意。

        但是过后几乎没有人敢到那一片沟壑中去找那个跪在地上的家伙。大家只是沉默的从马车上默默的拿出来自己的帐篷开始在自己中意的地方开始驻扎。至于他究竟是怎么想的，过去是怎样的，他曾经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上去询问。

        直到他们各自满怀心事的去帐篷里睡觉的时候，那个人依然跪在那里。那身边笼罩的怪异的氛围让所有人都不敢踏前询问哪怕一点点。但是现在看来……恢复的不错的样子？

        “哦哦，睡的还可以，就是做了一个不太吉利的梦……你呢？一天晚上都没有睡觉么？”

        “当然啦，总得有一个人来看着营地不被偷营吧？再说了，身为超自然生物其实睡不睡觉无所谓的。你以后也要习惯一下，毕竟超自然生物作为超自然还是有道理的。”

        红发赤眼的男人看着爱丽丝笑着说道，摇着手中的叶子，一脸怀念的看着远方的朝阳。

        在那片赤金色的光辉照耀下，最后一丝黑色的迷雾也被阳光剥除了下去。满是疮痍的大地就像是被人脱光了的奴隶一样，在赤色火球的嘲弄下展现着自己赤裸而满是伤痕的身躯。

        “……现在来看你的战绩还真是夸张啊，明明只不过是智力九点而已。”

        爱丽丝看着那片被阳光洒满的满目伤痕的土地微微张开了嘴巴，有些吃惊的对他说道。

        与脑海中记忆的大地和暴雨中漆黑色的帷幕笼罩的大地截然不同。呈现最真实一面的大地带给爱丽丝的是无穷无尽的震撼。棕褐色的大地从爱丽丝的角度来看已经是凭空用水与土堆形成了一条小小的河流。

        一道可怕的伤痕从视觉的正中央漫无边际的扩散到地平线的远方。那是他最开始击溃暴风军团先锋时挥出的波纹造成的破坏。从距离的角度来看这应该是最远的一道伤痕了。清澈透明的水液就在这条被人工开凿出来的小型河流中流淌着，应该连接上了某个活水的样子，这条人工小河已经可以被纳入了整个平原水系里面，作为灌溉的人工水渠使用了。

        而在这条人工的小河旁边是一条条深达四五米，宽度两三米的条形水坑。

        而其中最为硕大的那个已经可以被当成超小型人工湖，或者说地上洁净水库来看待了。光是直径就大概有二百米左右的圆形大水坑，其前身就是那个水元素的自爆造成的一个圆形的巨坑。当然现在不能被称为巨坑了，方圆百米内的泥土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水波流淌。看着那波光粼粼的样子，估计也是连通了某个地下水脉形成了一处循环吧？

        第三序列的巅峰，与刚刚进入第三序列与第三序列初级的人截然不同。已经成为传说的明星闪耀在天穹的他们每一次出手都能够小小的改变当地战场的地貌环境。第三序列的巅峰法师甚至能够施展出来传说中驱赶山脉与森林的可怕魔法，让整个世界的地图为之一变。

        “好羡慕你啊，只要随便打架就能够这么厉害，谁都打不过你。”

        看那些被破坏了的地貌，爱丽丝无不羡慕的对着正从衣兜里拿出一根烟准备点起来的高根说道。虽然说可能有很多不开心的事情，但是这份力量不是实实在在的摆在这里么？如果有了这份力量的话，还有谁能够欺负自己？到时候天下之大，她完全可去任何地方吧？

        “别做梦了，傻丫头。”

        高根看着一脸羡慕的爱丽丝，脸上露出了一点笑容。点起来那根仿佛永远都没有办法抽完的香烟，一脸感慨的看着自己所创造的杰作。淡淡的否定了爱丽丝的话语。

        “一个人始终是一个人，替代不了一个队伍的。一个人再强也没有办法阻止一个军团的推进。哪怕昨天的暴风雨不也是一样么？我就算是挡住了最前方，把所有的先锋都揽了下来，但是也依然有不少漏网之鱼不是么？尼可不也是受伤了？别妄想了，好好打配合吧。”

        爱丽丝想了想也确实是这样的。昨天虽然说大头全都被高根一个人扛了下来，但是哪怕是剩下的边角余料也让马车上的五人手忙脚乱。在最后的时候，一直维持着法术的尼可一个不小心被水元素扇了个正着，顿时受了一记内伤。如果不是伊莉莎医疗水平过关的话那么现在这时候他们就不是在这里闲聊，而是回到了多伦镇找牧师治疗尼可了。

        虽然高根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但是总感觉这事好像有些不对劲吧？

        “那个好像有点不对吧？自己强大了不也会让队友强大起来么？”

        刚刚睡醒的爱丽丝脑子依旧处于迷糊中的状态，一时没有绕过来那个弯。有些迷茫的抬起来小脑袋看着那个叼着香烟笼罩在一片薄荷味的烟雾中的男人。希望他能给一个答复。

        “傻孩子。自己强大怎么就会让队友强大起来呢？”

        座在马车上的男人抖了抖自己披肩的红发，一条条明晃晃的头发仿佛在空气中燃烧一样。通红而明亮的赤色瞳孔中带着某种莫名的情感看着远方的天空。这个光辉容貌的家伙在嘴角的地方勾勒起来一丝冷酷而残忍的线条。

        “他们只会一次又一次的开始依赖你，依靠你。用各种称赞与名誉把你束缚住，然后一层层的往上推高。人都是很懒的，他们不会主动去做任何事情。只是把希望都放在别人身上，希望别人把事情全都搞定，这样的话自己就不用动手了。就是这样的心态。”

        “他们会越来越肆无忌惮，要求的更多。自己的实力也越来越弱，明明是个拖后腿的但是却趾高气昂的要你做这做那。就像是一个奴隶一样为人来回奔波着，只为了所谓的情谊。这就是一个人的悲哀，他总是会被各种各样的东西驱使，而不是作为一个个体而行动。”

        “诶？是这样的么？”

        刚刚睡醒的爱丽丝困惑的搔了搔自己的头皮，眨了眨眼睛。那并没有完全启动的脑子里还被一层朦胧的雾气笼罩着，虽然肯定觉得那个在马车上抽烟的男人哪里说的不对，但是却没法反驳。

        不过算啦，关我什么事……

        爱丽丝打了一个哈欠，摇摇晃晃的向小帐篷走了回去，准备穿戴整齐的面对新的一天。

        外面的世界重新回到了一片寂静之中。只剩下高根一个人在马车上沉闷的吞吐着烟气。在一片迷雾笼罩之中，他眼神闪烁的看着那出生的太阳，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那两匹驽马似乎也感受到了某种气氛一样，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摇了摇耳朵，不敢打扰那个人的思绪。

        PS：网吧忽然断电了，更新慢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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