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登岛检查

早饭过后，叶云扬带着陈世莱登上旗舰。

        刘钰手里拿着单筒望远镜，指着左前方的几个小黑点，说：“那是一片岛屿群，共有大小岛屿六座，其中两座可以满足人类居住，一伙海盗将此地作为老窝儿，经营了数十年，岛上的各种设施齐全。”

        叶云扬仔细观察一阵，问：“岛上的海盗有多少人？”

        “男女老少加起来，有上千人之多，大小海盗船数十只，是这一带海域排名比较靠前的一伙海盗。”刘钰回答说。

        这伙海盗的战斗力不俗，靠打劫过往船只和沿海渔民为主，曾经有一次接着夜色，深入到沿海三百里远的地方，将几个村庄抢劫一空，等警备队的骑兵赶到的时候，人家早就逃之夭夭了。

        六座岛屿之中，最大的一座面积超过五十平方里，由于是易守难攻的地形，警备队的几次征剿都未能见到成效，海盗会驾驶船只去往远海，留下一部分人守岛，对登陆的汉军展开攻击，出海的船只从背后杀过来，再打汉军一个措手不及。

        面对敌人的这种策略，海岸警备队无计可施，只能采取防御策略。

        叶云扬问：“海盗的船只是怎么来的，他们自己造船吗？”

        刘钰摇头：“他们的船大多数是抢来的，比如说劫掠到的商船，拖回去改造一番，就成为海盗船了。只有几个大的团伙懂得造船，但也只是造一些类似侦察船的小船，没有制造大船的能力。”

        叶云扬微微点头，心想不会造可以学，只要有这方面的人才，加上从大陆秘密转运而来的造船工，一定能造出合乎要求的新战船。

        前面的几艘侦察船陆续发来情报，称没有在附近海域发现敌人。

        “奇怪了，海盗们跑哪儿去了？”刘钰面带吃惊表情。

        叶云扬皱眉：“有什么不对吗，刘将军？”

        刘钰放下望远镜，说：“以往我军来到这片水域，总会看到大大小小的海盗船，今天怎么一条都没有？”

        舰队距离群岛只剩下二十几里的路程，海盗们不可能表现的这么淡定。

        情况蹊跷，刘钰下令减低船速，在搞清楚对方的意图之前，不可贸然轻进。

        船队继续向前行进五里，前方侦察船报告，说海岛上一片宁静，好像没有人。

        “不正常啊。”刘钰眉头紧皱，说：“我们是昨天下午临时决定出海的，海盗不可能提前得到消息，怎么会是人去楼空的结果？难道，他们放弃了这几座岛，并入其他海盗团伙了？”

        叶云扬上前一步：“刘将军，不如我们登岛去看看，就知道答案了。”

        刘钰摇头：“不可！万一这是海盗的阴谋，上面不知道有多少陷阱等着咱们呢。另外，大船在浅海区行动不便，一旦海盗船从四面八方围过来，咱们很有可能全军覆没。”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但叶云扬觉得必须登岛，见不到海盗就无法与之谈判，此行的任务如何完成？

        叶云扬想到一个折中方案，说：“刘将军，我们把大部队留在这里，派一支小分队登岛查验，如何？”

        刘钰持反驳态度：“小分队也不行，海盗可不是吃素的，绝不会放过到嘴边的肉，小分队战斗力有限，更容易被海盗聚而歼之。”

        “一旦出现海盗，大部队压上去增援不就行了。”陈世莱插嘴说。

        “海上不比陆地，大船从起锚到正常速度行使，再到赶至事发地点，需要很长的时间，海盗完全可以在这个过程中吃掉小分队，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扬长而去。”刘钰再次摇头。

        论海战，陈世莱没有任何经验可谈，叶云扬也一样。

        但是，陈世莱用带着生气的语调说：“刘将军，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怎么办？难道一直停在这里龟缩不前吗，那我们出海还有什么意义，我怀疑你是故意刁难，不想让叶大人登岛，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虽说这番话有些无理取闹，但还是很有作用的，至少能给刘钰造成一些压力，叶云扬对此十分满意。

        刘钰慌忙对着叶云扬一抱拳，说：“叶大人，本将真没有故意刁难的您的意思，只是出于安全考虑。”

        叶云扬淡淡一笑：“我知道刘将军是出于公心，这一点无需解释。不过呢，本人真的很想登岛看一看，刘将军可有办法？”

        刘钰一脸为难的表情，想了好大一会儿，才说：“也不是没有办法，本将可以派一艘侦察船送叶大人登岛，您有金身境高手随行，不管是在海上还是岛上，遇到一些危险都可以轻松化解。大部队必须留在这里，确保安全。”

        叶云扬点头，这是个不错的办法。

        刘钰命令旗语兵，将距离最近的一艘侦察船召唤过来。

        半个小时后，侦察船来到距离旗舰百十米远的地方，陈世莱压低声音说：“公子，这艘船也太破旧了吧，一个大浪就能打翻。”

        叶云扬仔细观察一阵，发现侦察船的确很旧，好像随时都会解体的样子，陈世莱说的一点儿都不过分。

        “要不换一条吧？”陈世莱建议。

        “不用了，还得再等大半个小时。”叶云扬摇头，说：“船破不要紧，不也在海上漂了一天，只是让它把咱们送上岸而已，又不是跟海盗打仗，没关系的。”

        三天跳上一条舢板，很快登上侦察船。

        旗舰上，刘钰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睛里闪出得意的神色。

        侦察船朝着海岛方向驶去，一个钟头后，叶云扬、陈世莱和郑致远乘坐小船冲上海滩。

        海滩面积不大，东西长只有几十米，无法满足大型登陆舰艇登岸，也不利于大部队展开，这里是整座岛唯一可供登陆的地方。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警备队对岛上的海盗无计可施。

        沙滩上有很多脚印，从脚印的方向不难判断，就在不久前，有人从这里下海。

        郑致远仔细观察脚印的深浅程度，说：“是五六个小时前踩的，也就是天亮前两个小时，从数量上大致可以判断，有将近千人从这里下海。”

        叶云扬眉头一皱，海盗的数量正好是千人左右，也就是说他们在天亮前从容撤走，必定是得到了大兵压境的消息。

        陈世莱抬头远眺：“这么说来，现在这里是座空岛。”

        叶云扬不免失望，他的目的是接触海盗，从海盗口中得知更加详细的情况，然后决定重点收服对象。

        虽说警备队里有详细的资料，但都是以敌人的身份进行搜集，不免出现个人主观意见，其中也有很多漏洞，不足以作为完全的参考对象。

        就像刘钰说过的一句话，他说大多数海盗不会造船，更多是藐视敌人。这样说本身是没有问题的，可是作为以船为生的海盗来说，船就是他们的生命，平时总要修修补补的吧，会修船是最起码的要求，既然会修，造也应该不是问题。

        所以，叶云扬必须得到第一手资料，只能选择从海盗这里找突破口。

        三人向岛内深入，穿过一片树林和山地的结合部，前方出现地势较为平坦的谷地，里面坐落着几十栋茅草屋，以中间最大的一座为圆心，呈向外辐射状。大茅屋的正前方是一座小型广场，几块石头堆砌成燃烧篝火的炉子，旁边还有几根石柱，这里应该是海盗祭祀和居住的地方。

        郑致远环望四周，抬脚猛踩地面，半透明的罡气向四面八方飞去，穿过每一栋房屋，最后打在远处的树木和石壁上。

        他挑了挑眉毛，说：“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也没有猫狗和家畜。”

        叶云扬上前一步：“他们都不养家畜的吗？”

        郑致远解释说：“海盗们为了保证职业的纯洁性，禁止族人饲养家畜和农业种植。”

        陈世莱不解：“什么叫保持职业的纯洁性？”

        叶云扬笑着说：“一旦大家习惯了养家畜和农业种植，谁还愿意把脑袋绑在裤腰带上当海盗，抢来的东西有限，无法保证海盗们吃用不尽，所以他们必须时常出海打劫，直至打劫成为固定的一种职业，子子孙孙一直延续下去，这是他们的生存方式。”

        还有一点，生活在远离大陆的海岛上，随时会受到强大敌人的威胁，为了自保，必须保证强悍的民风，强盗的战斗力要高于农民，世世代代当海盗才能生存下去，这也算是个很无奈的选择。

        孙世莱恍然大悟，说：“我明白了，怪不得海岸警备队无法剿灭海盗，原来我一直以为是当兵的无能。”

        三人继续往里走，接连-发现好几个居住点，面积大的能住三五百人，小的只有几座茅草屋。

        叶云扬检查了其中一座茅草屋，里面的各种粮食和肉干被封存在瓦缸中，瓦缸被放在木架子上，以此来保持干燥。

        居然连粮食都没带走，说明海盗们撤退的十分匆忙。

        陈世莱从外面走进来，说：“公子，侦察船派人过来，说在东边二十里处发现海盗，让咱们赶紧上船起锚。”

        “东边二十里，那还远着呢。”叶云扬并不担心，说：“咱们有三十条大船守在外面，海盗们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接近的。”

        陈世莱脸一耷-拉，说：“海盗敢不敢过来不好说，但刘钰下令船队全速追击，叫嚣着要全歼敌人。”

        “什么？”叶云扬眼睛一瞪：“刘钰率船队追海盗去了？”

        “是的。”陈世莱两手一摊，说：“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这样，这片海域就剩下咱们的那艘侦察船了，所以还是赶紧离开比较好，万一海盗们杀个回马枪，咱们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叶云扬气愤不已，可恶的刘钰，为了立功居然去追海盗，都不来征求小爷意见，也太不把咱当回事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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