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警察过来的时候，蒋春丽刚醒。

        她在地上躺了半天，九班没一个人过来扶她。

        这时候正好下课，隔壁八班的人原本是过来喊认识的同学出去吃饭的，见自己班的班主任被几个警察围着，眼睛都瞪圆了，拉着九班的同学问个不停。

        蒋春丽见警察过来，原本还要否认自己和邬燕春的死有关，但是也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面色骤然一白，直接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了自己曾经冷暴力过邬燕春，甚至她退学也和自己有关。

        蒋春丽被警察带走后，八班的同学还有些回不过神，直到一个女生突然哭出了声，边上的人才如梦初醒一般，手忙脚乱地哄着她：“哎，范雨欣你怎么突然哭了……”

        另外一个女生轻轻拽了这个女生一下，抬了抬下巴，小声道：“别问了，你不知道范雨欣平时和邬燕春玩的最好吗？她心里难受，你别乱问了。”

        九班人看见这一幕心里也有些不好受。

        八班九班挨着，两个班除了班主任不同以外其他科的老师都一样，两班的同学也玩的不错。

        不过蒋春丽不喜欢九班的人，管八班管的严，平时看见八班的学生在九班走廊上乱晃就会把他叫过去说上一顿。

        八班的人不知道多羡慕九班有高国瑞那样的班主任。

        之前邬燕春那件事发生后，八班就有人偷偷说是因为蒋春丽邬燕春才跳楼的，不过大家都不敢当着蒋春丽的面说，范雨欣就是因为跟警察说了这件事才一直被蒋春丽穿小鞋，期中考试的时候原本是要给她的奖学金也被蒋春丽给了另外一个女生。

        赵欣然有些感触，小声道：“邬同学在天之灵看见这一幕估计会很开心吧。”

        姜殊余支着下巴，侧过眸子，瞥了某处一眼，似有似无地“嗯”了一声。

        讲台上，一个穿着蓝色校服的女生死死地瞪着蒋春丽的背影，见她上了警车，忽然笑了。

        她皮肤惨白，脸上全是血，整个脑袋都瘪了下去，眼睛只剩一个眼珠子，那抹笑在她脸上看着十分渗人。

        她最后朝姜殊余这边轻轻鞠了一躬，一步一步朝门口走去，最后消失在明媚的阳光中。

        下午的时候，高老师出现在教室门口，把姜殊余喊了出去。

        蒋春丽的事情闹的太大，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整个办公室都知道了，高老师本来都已经回家了又被学校喊了回来，一直开会开到现在。

        办公室里，高老师给姜殊余拉了一个凳子，让她坐。

        姜殊余礼貌地道谢。

        他斟酌着语气开口：“我听人说上午的时候你和蒋老师起了一些争执，还当着班上同学的面提到了邬同学。”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现在的冯栀，高国瑞心里总有些莫名其妙的压力，他教了冯栀两年，这种压迫感以前从来没有感受到过。

        明明比起以前那个安静沉默甚至有些孤僻的冯栀，现在的冯栀更外向，更好沟通。

        高老师语气挺温和的：“老师这次找你过来就是想问问邬同学的事。”

        姜殊余垂眼，轻声道：“之前邬同学被蒋老师叫到办公室的时候我正好从办公室经过，就听见了。”

        高老师：“那你之前怎么没……”

        高老师本来想问她为什么之前警察来学校调查的时候她没有说，不过一想到她平时的性格，最后只叹了一口气，让她离开了。

        姜殊余回去的时候，赵欣然正给前面的同学讲题，见她回来，赵欣然忙问她：“怎么样，老班没说你什么吧？”

        前面的同学也偷偷竖着耳朵听着。

        姜殊余摇了摇头：“没事。”

        赵欣然：“你也是，没事编那种事干什么，吓我们一跳不说，被人传出去了还不知道把你说成什么样子呢。”

        姜殊余笑了笑，没说什么。

        坐在后面一排的金蓉反而来了兴趣，问姜殊余：“冯栀，你说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鬼啊。”

        姜殊余看了眼窗外正勾着脑袋往教室里面看的男鬼，笑了一声：“没有。”

        “那也没有碟仙笔仙咯？”

        姜殊余：“嗯，没有。”

        金蓉虽然有些失望，但很快就又打起了精神。

        她道：“既然这样，那我们今晚就在宿舍玩请碟仙的游戏吧，听人说可灵了，正好我们可以问问学业什么的。”

        之前金蓉就想找人玩这个游戏，但一直不敢玩，怕真招来什么不好的东西。

        现在听姜殊余说的这么肯定，她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前面的李小巧听到后撇了撇嘴，讥笑道：“有什么好问的，不用问碟仙我都知道，冯栀肯定考不上高中。”

        金蓉白了她一眼：“你又不是碟仙，万一冯栀最后考上了呢。”

        李小巧嗤笑一声：“谁考上她都不可能考上，她要是能考上我立马跪下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给她磕三个响头。”

        金蓉觉得和李小巧争这个挺没意思的，就说：“那晚上的时候你可以不玩，到时候你去卫生间躲着。”

        李小巧：“凭什么不玩就要去卫生间躲着？”

        金蓉：“玩碟仙的时候不能有外人在场，会被附身，你不玩，又不想出去，是想被碟仙附身吗？”

        李小巧：“谁说我不玩，我也玩。”

        金蓉又问了其他几个女生，除了孙晓梦有些犹豫以外，秦怡和赵欣然都对这个游戏挺感兴趣的。

        于是晚自习的时候金蓉就趴在桌子上比着手机里面的图片偷偷画碟仙纸，晚饭的时候赵欣然还拜托乔伊帆帮她们从外面带了一个碟子和一根蜡烛。

        等回了寝室，女生们一直等到了十一点五十才从床上爬起来。

        宿管老师这时候早就睡了。

        还有十分钟就十二点了，女生们围成了一圈，金蓉把碟仙纸铺在了桌子上，把碟子倒扣在了纸上。

        金蓉晚自习的时候专门搜了请碟仙的流程，十分严肃地把注意事项还有禁忌和女生们说了。

        “一会儿开始的时候，我说闭眼大家都闭上眼睛，每个人将食指放在倒扣的碟子中心的同一侧边缘，同时口中默念三遍：‘碟仙，碟仙请您出来’。”

        “等发现碟子在移动的时候，千万不要问谁在推碟子，碟仙会不高兴。”

        “问问题的时候一个一个问，问的时候也不能睁开眼，等碟子不动后，心里默数三秒后再睁开眼。”

        “一切和碟仙本身相关的问题都不能问。”

        “最好也不要问一些不好的事情，比如自己什么时候死，死因是什么。”

        “不管碟仙的回答如何，千万不能说不准，这会让碟仙不高兴。”

        “最后，所有人的问题都问完后，要请碟仙回去，大家要闭着眼睛对碟仙说三遍：‘碟仙，碟仙请您回去。’”

        金蓉说完这些后，还有一分钟到十二点，她点亮了蜡烛。

        等手机屏幕上的时间跳到了零，金蓉立刻道：“大家都闭眼。”

        所有人都把食指放到了碟子上，闭上了眼。

        “现在，大家默念三遍：‘碟仙，碟仙请您出来’。”

        女生们照做。

        下一秒，窗帘被风轻轻吹动，桌上的烛火轻轻晃动了一下。

        姜殊余突然睁开眼，瞥了眼正扒着窗沿往寝室里面爬的碟仙。

        窗外，碟仙在姜殊余“核善”的目光下身形骤然一僵，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一分钟后，什么都没发生。

        三分钟后，孙晓梦打了个哈欠。

        五分钟后，金蓉睁开眼，有些失望：“怎么什么都没发生，难道这世上真的没有碟仙吗？”

        秦怡打开手机搜了一下，有些不大确定地说：“我看网上说要滴血，难道是因为我们没有滴血？”

        金蓉：“那我们滴一滴血试试？”

        闻言，姜殊余眸色闪了闪，看了窗外的碟仙一眼，指尖在桌子上轻轻敲了两下。

        碟仙身子一抖，连滚带爬地扒着窗沿翻了进来。

        “等等，动了动了。”

        孙晓梦刚才食指一直搭在碟子上，现在明显感觉到碟子往上飘了飘，一时间有些害怕，嗓音颤抖。

        金蓉神色兴奋：“快闭眼快闭眼。”

        作为操盘手，她先是让碟子在纸上画一个圆圈。

        碟仙在姜殊余似笑非笑的目光下，战战兢兢地推着碟子在纸上转了一个圈。

        金蓉在网上查过，一般出现这种情况就是请碟仙请成功了。

        她闭着眼睛，因为激动，眼皮轻轻颤动着：“那我先问了啊，碟仙啊碟仙，我今年能考上高中吗？”

        碟仙有些拘谨地搓了搓手，抬头询问姜殊余的意思。

        姜殊余：“……”

        她有些无语，下一秒，闭上了眼睛。

        碟仙：“……”

        啊这……

        那我是要指“能”还是“不能”啊。

        最后，碟仙谨慎地将碟子上面的箭头推向了“能”那个字。

        碟子不再移动后，女生们在心里默数了三秒，同时睁开了眼。

        金蓉迫不及待地看向答案，在看到碟子上面画的箭头指向“能”的时候，激动的不行，要不是边上的赵欣然及时拉了她一下，她都要站起来蹦两下了。

        “快快快，还有谁要问。”

        金蓉食指点在碟子上，让大家闭眼。

        接下来，赵欣然、秦怡还有孙晓梦都问了和金蓉一样的问题。

        毕竟还有一个月就要中考了，大家目前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了。

        碟仙全都推着碟子指向了“能”。

        等轮到姜殊余的时候，她对面的李小巧闭着眼“啧”了一声，撇了撇嘴，讥笑道：“她还用问吗？肯定是不能啊。”

        姜殊余全当没听见。

        她睁开眼，慢条斯理地开口，问了同样的问题，指尖无声地在桌面上轻轻点着，看着碟仙推碟子。

        碟仙：“……”

        碟仙紧张地咽了口口水，碟子一点点被他推向“不能”的方向。

        这时，姜殊余手指一顿，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碟仙动作一僵，在她的注视下，把原本要推向“不能”的碟子拉了回来，推向了“能”。

        等碟子停下不动后，李小巧迫不及待地睁开了眼，她比所有人都想看到碟仙的回答，但是在看到碟子上面的箭头指向“能”的时候，她脸上的笑一僵，下意识脱口而出：“这怎么可能！肯定不准……”

        但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金蓉呵斥住了：“李小巧！”

        李小巧也知道自己犯了忌讳，虽然心里不甘，但还是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等轮到她的时候，李小巧并没有问和前面女生一样的问题，她自信自己绝对能考上高中，问这个问题一点意义都没有。

        她咬了咬牙，手指一点点攥紧，突然问道：“碟仙啊碟仙，我左手边第三个女生会因为什么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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