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寒潭幽冥

　　华晨动作迅速，一盏茶功夫，十二侧妃就已经齐刷刷跪在了华烨面前，面面相觑，华烨不言语，把玩着玉骨扇，神情凝重，没有人敢做声，别亦阁似乎瞬间凝滞了。突然，乐归的哀求声打破了这压抑的氛围。

　　“王爷，我没有给王妃下毒，请王爷不要杀我，对了，是齐容，我看到她偷偷往酒里放东西。”乐归神情惊慌，声音颤抖。

　　“乐归你个小贱人，胡说八道些什么，你说我给王妃下毒，那我还说你给王妃下毒呢，你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齐容激动的辩解。

　　“我……我……我只是看到了。”乐归回答的声音很小。

　　这时云妃站了出来，“王爷这么兴师动众请我们过来，原来是王妃姐姐中了毒？我还一直以为她只是染了风寒，怪罪我设宴安排不周，谁成想是你们二人包藏祸心，谋害王妃，好大的胆子。”

　　“云妃，居心叵测的指不定是谁呢？谁知道你设宴有什么目的？我也可以说是你下的毒，抓贼抓脏，捉奸捉双，凡事要讲证据。”齐容一口咬定她没有下毒。

　　其他人个个惊慌失措，生怕引火烧身，都不说话，只是惊愕的看着。

　　“够了。”华烨拿起桌上的茶杯，重重摔在地上，吓得众人纷纷跪下，不敢再说话。

　　“我还没问，你们就招了，平日里由你们胡闹，今日手段耍到我眼皮底下，那就不能不管。乐归、齐容、云儿留下，其余人都回去。”华烨站起来，严厉的说。

　　听到这话，其他人如解脱般，迅速离去，逃离了这是非地。

　　“把解药拿出来，否则，今天谁也别想离开。”华烨眼里的怒火已经难以抑制。

　　乐归历来胆小，从来不惹谁，平时华烨跟众姐妹还有说有笑，她都不敢正眼瞧一眼，哪里见过华烨生气的样子，早已吓破了胆，紧张不安，小声重复，“不是我，不是我……”

　　云妃显得从容平静：“臣妾问心无愧，无话可说。”

　　“齐容，你是个聪慧人，从不参与府里的纷争，为何？”华烨用玉骨扇挑起齐容的下巴，说得狠厉。

　　“王爷就这么肯定是我？”

　　“为何？”华烨失去了耐心，提高音量。

　　“你问齐容为何？那我就告诉你，我们只是你的棋子，为你掩人耳目的摆设，你可曾问过我愿不愿意？可曾知道我们想要什么？都没有，我们虽然锦衣玉食，却如同笼子里豢养的金丝鸟，没有自由，没有明天，与其说还活着，不如说是活死人，就是这个躯壳，还要受人摆布，受人威胁，处处如履薄冰，我受够了。”齐容起身，绝望的说着，泪珠在月光下更显凄凉。

　　“那一味药是什么？”华烨现在只想拿到解药，其他一概不想管。

　　“哈哈哈……那一味药……那一味药……”齐容笑着，哭着，黑色血从嘴角留下，她缓缓倒在了地上。

　　忍冬上前，回头望着华烨，摇了摇头，“已经死了。”

　　“华晨，把乐归和云妃带下去，好好审，再把这里处理一下。”

　　华晨依命照办。

　　忍冬思索片刻，说：“烨，我可能知道那一味药是什么了？刚从齐妃和云妃身上，我隐隐闻到寒潭幽冥的味道。如果猜得不错，那一味配药应该就是寒潭幽冥。”

　　“寒潭幽冥？”

　　“对，寒潭幽冥香味清幽，是一种长在深邃寒潭里晶莹剔透的六瓣花，每年七八月份开花，花期极短，瞬间即逝。”

　　听完忍冬的话，华烨忧虑道：“现在才五月。”

　　“这丫头真是幸运，我上年幸得了一朵，用秘术存着，功效不减，恰可以用来制解药。”忍冬不急不缓的说着。

　　“有劳了。”华烨大舒一口气。

　　“明天巳时让华晨来扶风楼取，对花蜜水调和饮下即可。”忍冬说。

　　“华烨在此谢过。”华烨致谢道。

　　“你我何须客气。”说完，忍冬拜别，华烨送至府门外方回。

　　回府后，华烨一夜未睡，他想起那年和华玄在皇后娘娘宮里玩耍，曾在后院深井里看到过一种六瓣花，晶莹剔透，转瞬光芒就消逝了。华玄还以为那是会发光的小虫，当时只觉得新奇，也没有太留意，现在想来，那就是忍冬口中所说的寒潭幽冥，那一年母妃也是微醉后就染了风寒，后来太医竟束手无策。想到这里，华烨眉头紧锁，手里的玉骨扇被捏得吱吱作响。

　　翌日，华晨取回药后，华烨命霜花按照忍冬交代的方法喂真真服下，片刻后，真真醒了，霜花喜极而泣，说：“娘娘，你终于醒了，着急死奴婢了。”

　　“哪有那么严重，我只是喝醉了而已。”看到华烨也在，真真想起昨晚的醉态，故作镇静，却难掩羞涩。

　　“既然已经醒了，那就好好休养，本王还有事，霜花、弄影，好好照顾王妃。”华烨吩咐。

　　“遵命，这次奴婢一定会照顾好王妃的。”霜花，弄影齐声答。

　　华烨走后，霜花把昨夜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听完后，真真心里突然有一种暖暖的感觉。除了阿爹阿娘外，竟还有人关心她的生死。

　　真真说：“霜花，我想给王爷做一份桃花糕。”

　　“娘娘，您还是好生将养，别太操劳。”一旁的弄影关切的说。

　　“没事，弄影，我已经完全好了。”真真下地转了两圈，证明自己的身体没有问题。

　　“是啊，弄影姐姐，你看娘娘已无大碍，就别拦着了，娘娘，我这就去准备材料。”霜花说着，兴高采烈的忙活去了。

　　“弄影，虽说你平日不爱说话，存在感不强，但我知道你担心我，不过你看我真的好了，来，帮我梳妆。”真真看出了弄影的担忧，解释说。

　　“娘娘……”弄影犹豫。

　　“你看，我的眉画的好不好？还有口脂匀不匀？”真真坐在梳妆台前，精心装扮自己，问。

　　弄影拗不过，只好随真真去，答：“娘娘，好看，你怎么样都好看。”

　　梳妆毕，弄影陪着真真来到小厨房，不一会功夫，一盘桃花糕就鲜鲜出炉，真真小心翼翼装进食盒，朝华烨书房走去。华烨一个人立在窗前，一如往昔，双手背在身后，显然一夜未睡。真真走进去，弄影和霜花在外面等候。华烨知道来人是真真，却没有回头。

　　“王爷，我今天过来是感谢你的救命之恩。”真真放下食盒，柔柔道。

　　“不用谢，救你，是因为我们有约定。”华烨声音冰冷。

　　真真想到了合约，可能真的是自己自作多情，华烨救自己不过是自己还有用，瞬间觉得自己的举动很多余，尴尬的愣在那里。

　　“食盒里是什么？”华烨见真真不说话，开口问。

　　“随手做了一份桃花羹。”真真淡淡的说。

　　“放着。”华烨回答更简单。

　　“哦！”真真放下食盒，愣愣的站在那里。

　　“还不走？”华烨冷漠极了，赶真真走。

　　“哦！”真真不知道要说什么，真心被人践踏的滋味着实不好受。

　　走出书房，真真有些失望。看真真不高兴，霜花和弄影也就静静的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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