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青蛾之死

　　当晚，青蛾懒得动，干脆留在一心岛陪真真。

　　当晚，下了这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晚来雪停，月华初升。红梅开得灿烂，在白雪的衬托下，更显娇艳冷冽。穿过红梅花丛，青蛾和真真身上沾满梅花香，芳香幽幽。她们两个，你闻闻我，我闻闻你，悠然惬意。

　　一袭红影，从真真身边闪过。

　　“啊……”青蛾一声惊叫，划过长空。

　　霜花和弄影朝着尖叫声传来的方向寻去，眼前的这一幕，让她们双腿颤抖，挪不开步。月影下，真真九条尾巴凌空摇曳，眉间的红梅印记鲜艳妖冶，双手沾满献血，青蛾已经倒在了血泊中，白雪被献血染红，刺眼灼目。

　　一心岛人人自危，纷纷仓皇离岛。霜花和弄影惊魂未定，也不敢留下，跟着众人撤离一心岛。

　　华烨和忍冬一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奔赴一心岛。一心岛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消息不胫而走，华烨想封锁，已经无济于事。

　　真真一个人，抱着青蛾坐在血泊中，眼神慌乱，悲痛欲绝，自言自语：“公主，你怎么了？你醒醒，说好了明年冬天，我们还要一起饮梅花酿。”

　　“别过来，你们谁也别过来，我是妖怪，我会伤到你们。”看到华烨和忍冬，真真朝他们哭喊道。

　　“真真，我是华烨，你别怕。”华烨安抚着，试图靠近真真。

　　“阿真，我是冬瓜。”此时，忍冬的心情和华烨是一样的。

　　“华烨，冬瓜，你们走吧，我是妖怪，我就是一只狐狸精。”真真依旧抱着青蛾，伤心绝望。

　　华烨趁真真不注意，箭步上前，点了真真的睡穴，抱起真真，走进木屋。忍冬上前，查看青蛾的伤势，青蛾被人穿心，早已气息全无。

　　华烨陷入了深深地自责，他以为只要真真不离开一心岛，就没有任何人能伤害她；他以为，只要有他在，就能护真真一世周全。没想到，到头来，还是没能保护好真真。

　　“不，你走开，别过来……”梦里，真真呓语。

　　“青蛾公主死了，你打算怎么办。”忍冬无奈的说。

　　“我会给嘉柔国一个交代。”华烨看着真真，满面愁容，说。

　　“此事很棘手，我刚刚给阿真诊脉，脉象并无异常，为什么这该死的尾巴又出现了，是什么让你的血失去了作用。”忍冬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百思不得其解。

　　华烨在床榻边守了真真一夜，忍冬则在外面的暖阁坐了一夜。真真醒来，看见华烨守在身边，眼睛湿润，情绪有所平复。

　　“华烨，青蛾死了，不是我，一个红影从天而降，然后青蛾就倒在了血泊中。可所有人都说我是妖怪，是我杀了青蛾，连霜花和弄影，都说是我杀了青蛾。”真真说着，扑在华烨怀里，呜咽。

　　“别怕，我相信你，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在。”华烨轻抚着真真，在她耳畔轻语。

　　“你真的相信我吗？”真真抬头，看着华烨，无助的问。

　　“真真，我永远相信你。”华烨搂着真真，肯定的说。

　　“可……可青蛾还是因我而死。”真真自责，愧疚。

　　“真真，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华烨眉头紧锁。

　　“什么声音？”真真惊起。

　　华烨细听，是岛外传进来的动静。他安抚真真，嘱咐真真在木屋里带着，不要离开，并让忍冬寸步不离，保护真真。

　　华烨走出木屋，远远看见一心岛被人死死围住，带头的不是别人，正是穆月和乐王，还有那帮顽固不化的旧士族。

　　华晨惊闻宫中变故，带着御林军，进宫护卫。一心岛，就这样被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

　　华烨坐船出岛，众大臣跪拜行礼，并让华烨交出妖妃涂真真，给嘉柔国一个交代。

　　“如果朕不交，又如何？”华烨并没有给那些大臣面子，严词驳回。

　　“陛下，嘉柔国三十万大军已经跨过边境，不日就会军临城下，只要交出妖女，给嘉柔国一个交代，就可以避免战争。”三朝元老，杨翰墨丞相义正言辞的说。

　　“杨丞相，朕念你是三朝元老，你几次三番带头闹事，朕都没有计较，你这是要逼宫吗？”华烨不怒自威。

　　“老臣不敢，只是妖妃祸国，妖妃一日不除，国一日不宁。”杨丞相言之凿凿。

　　“真妃她办义庄，助贫弱，怎么就是妖妃，哪里就祸国了。”华烨声色俱厉，他不允许任何人污蔑真真。

　　华烨拂袖而去，留下这帮老臣，还不死心，想跟上去谏言，被华晨拦下，强送回府。

　　才一日功夫，当今陛下取了个妖狐邪妃的诽谤之言已经传遍大江南北，说妖狐邪妃专吃人心，嘉柔国公主就是被挖心而死。朝堂上，声讨声一片，请求处死妖狐邪妃的奏折在宣政殿里摞了好几摞。北境王是其中上奏书最勤的一位，每天华烨都能收到他请治罪妖狐邪妃的奏章。

　　青蛾之死，与嘉柔国表面和平不复存在，嘉柔国咄咄相逼，要求华烨交出妖狐邪妃涂真真。否则，兵戎相见。

　　皇城里人心惶惶，还不到掌灯时分，街上就已经冷冷清清，一个人影也不见不着。家家户户早早关门闭户，不敢外出，生怕被挖心喝血。

　　青蛾死了，真真变成了妖妃，还没出月子的漠灵，听到这些噩耗，怎么也坐不住。她打死都不信，青蛾绝对不会是真真所杀，这肯定是一个惊天阴谋。漠灵毫不犹豫，将乐天交给乳母，跟着华晨进宫。

　　一心岛上，清冷极了，忍冬一个人守到木屋外面。真真呆躺在软榻上，目光迷离，一动不动，九跟狐尾毛色雪白，垂落在地上。

　　青蛾的死，漠灵一时间无法接受，真真的转变，漠灵更无法接受。漠灵用幻术探寻，昨夜发生的事情出现在历历再现。

　　“红影，是红影杀了青蛾。”漠灵大叫道，眼神里满是怒火。

　　忍冬让漠灵小声点，不要再刺激真真。就算漠灵能够用幻术看到过去，但是世人只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真真确是有九条尾巴，显然不是人类。

　　漠灵走进木屋，安静的坐在真真身边，倚在真真肩膀上。

　　“漠灵，你不怕我吗？”真真冷冷说道。

　　“不怕，漂亮姐姐变成什么样，漠灵都不怕。”自从做了母亲，漠灵少了几分古灵精怪，多了几分沉稳之气。

　　“漠灵，你相信我是杀人凶手吗？”真真依旧面无表情的说。

　　“漂亮姐姐平时连杀鸡都不敢，怎么可能杀人，我用幻术看见，是红影。”说到红影的时候，漠灵的语气不再平缓。

　　“漠灵，我一定会给华烨一个交代，给青蛾一个交代，给众人一个交代。”真真眼角露出一抹杀意，望着梅园，呆笑。

　　真真的笑，让魔灵极为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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