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小七铁头上场

　　两缸冰棍总数有三百支，全是五十文一支的盐水冰棍，在家就数好分类了的，缸上有标记。

　　白大郎在树底下待了大概一柱香的功夫，忍着腿麻，终于把那半麻袋铜板碎银数清楚。

　　六两二钱碎银，八千八百个铜板。

　　总共十五两。

　　一文不少。

　　把麻袋随手扔板车底下，白大郎转身朝齐老板拱手说道：“银钱都对数，齐老板留步，白某告辞，祝您生意兴隆。”

　　这老板看着是个伶俐人，实际上懒得哟，他给的大半铜钱都是散的，也不晓得拿麻绳串一串，废了他老大功夫才数明白。

　　还有这么长时间了，也不见他叫卖两句，冰棍一根没卖出去。白大郎都担心傍晚来接冰缸的时候还是一整缸没动，那可咋整。

　　为了不影响两人的情分，为了明天还能顺利听戏，白大郎决定教教齐老板怎么做生意。

　　只见他双手围成圈，凑到嘴边大声吆喝，“冰棍儿，好吃的冰棍儿，卖冰棍儿咯，甜的咸的冰棍儿，一根入喉，透心凉，心飞扬，卖冰棍儿咯！”

　　手放下，“齐老板，你来一遍，跟我这样做，保你卖得快。”

　　齐风眼皮子抽动，紧抿着嘴，白大郎以为他不好意思，笑着说道：“多喊两次就习惯了！”

　　呵！

　　周围的人早馋这一口了，奈何白大郎要听戏，嫌他们吵，不肯卖，这下听到了声，纷纷围了过来。

　　“我要两支甜的。”

　　“给我一根盐水的，解渴。”

　　“我五根……”

　　“我三根！”

　　“卖冰棍的，我这里要二十根甜的。”酒楼伙计也跑了出来。

　　白大郎递给齐老板一个“你瞧！我没骗你吧！真的很好卖吧！”的眼神。

　　“大家甭急，先听我说！”

　　白大郎跳到板车上，双手往下压，一副“冰棒在手，天下我有”的架势，“从今儿个起，前街这一块的生意我就不做了，你们要吃冰棍的，就去齐老板那里买。但有一点，因为我们这冰棍是用冬天存的冰制作的，卖一根就少一根，如今剩下的也不多了，所以……”

　　加价。

　　五十文一根的进价，总不能让齐老板以同样的价格卖出去。

　　不等白大郎说完，众人已然秒懂，便问，“你卖多少钱一根？”

　　若是太贵，便只能委屈委屈自己的嘴了。

　　白大郎看向齐老板，而齐老板坐在茶水摊后头，新烧了一锅凉茶，盛出来，待凉。

　　举手投足间，温吞慵懒，优雅端正。虽处在闹市凡尘之中，却独有一股子傲雪凌霜的贵公子气质。

　　头未抬，更未曾给白大郎送去半点眼风。

　　智障！

　　“六十文一根？”

　　白大郎抬高了声音，想征求征求齐老板的意见。

　　转手就让他赚十文钱一根，他真是良心大好人。

　　六十文一根，能接受。

　　众人纷纷掏钱补漏，转身跑去找齐老板。

　　“给我五根甜的。”

　　“我两根……”

　　望着被众人包围的齐老板，白大郎双手环胸，笑得眼不见眼。

　　车上还剩三缸冰棍，也按六十文一支卖，凭白多赚四两半银子。

　　哈哈，他果真是做生意的料。

　　白大郎哼唱着《女驸马》，心情大好，推着板车走了。

　　他不知道的是，他前脚刚走，后脚茶水摊子就乱了。

　　“齐老板，你这有货怎么不卖呢？”

　　“是啊！就算再往上加点也可以的，某等这一口等了许久，你好歹卖我几支。”

　　心思伶俐的，想着齐老板这里不卖，便立马跑去追白大郎了。

　　譬如酒楼的伙计。

　　客人还等着吃呢，他在这耗不起。

　　但大多数人不愿意，天那么热，多走一步都受罪，他们愿意耗。

　　只是齐老板总是一句——“不卖！”

　　再问为什么，他想了想，丢下一句——“留着自己吃！”

　　艾玛！

　　好想打人有木有！

　　你留着自己吃，你倒是早说啊！

　　白大郎都跑的没影了，你才说。

　　这时铁头和小七挤开人群，擦着满头汗，咧嘴朝齐老板喊道：“齐大哥！”

　　“齐大哥。”铁头跟着喊。

　　齐风朝他们点点头，小七强忍着激动，把白大郎留下的两个大冰缸背到小推车上放好，并用麻布袋罩住。

　　齐风走了出来，推起小推车就走，客人嚷嚷着不让，小七忙让铁头把背篓拿下来，把冰棍倒桌子上，“冰棍便宜卖咯，数量不多，先到先得！”

　　不过转眼的功夫，桌子上只剩下铜板，还有好些人看着别人吃碎冰渣子羡慕叹气的。

　　给众人添了一道凉茶。

　　小七笑道：“小子们给大伙儿来一段《武松打虎》！”

　　拿起齐老板的折扇当棍棒，“锵锵锵……”

　　稚嫩小武松，三碗不过岗，踉踉又跄跄，醉步上景阳。

　　“莽莽山林中，前行有大虎。

　　我喝的酒，已化成一身冷汗。

　　我打的虎，已化成骨肉一滩。”

　　小七骑坐在铁头身上，望着众人哼唱，一脸劫后余生的惊恐。

　　人群掌声雷动，赏银拼命往前砸。

　　他们是头一次看这种又唱又演的说书。不同戏班子里的咬文嚼字，一字三扬，也不同说书先生的只说不演。

　　这种形式的表演，更真，更鲜活，任何人都看得懂，还有场景演示。

　　看得贼有劲儿！

　　就是不够看。

　　太短了。

　　铁头头上被银子砸了几下，但他此刻演的是死掉的老虎，本着演员的基本素养，他愣是没有吭声，就当自己的头是真正的铁头。

　　眼下痛还没消，铁头便觉得身子一轻，自己被大力士小七轻轻松松给扛身上了。

　　只听他慷慨激昂的唱到：

　　“武松是好汉，今日打虎归。

　　好汉是武松，雄威万古垂。”

　　真威风！

　　下次换他演武松！

　　“好！”

　　“再来一个！”

　　白小七压压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

　　“这是我们茶楼的新戏，小子们初学不精，今日凑巧，在叔叔伯伯们面前练练嗓，提提胆气，叔伯们要是听着觉得还行，就请到时移步我们茶楼，我们茶楼吃的玩的一应俱全，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原来是来砸场子的！

　　也不对啊！齐老板看上去和他们关系挺好的。

　　“你们是哪家茶楼的？”

　　哦，原来是齐老板要开新茶楼，他们只是伙计。问在什么位置。啥？还没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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