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周展的轻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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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轶琴真心觉得自己不是和合格的家长,愧疚之心更加难于言表。心里只能暗自为明真祈祷,希望她所嫁的是真正的如意郎君,从今以后,儿女承欢,合家幸福。
一开了年,村里的人就更少了,大部分人已经离乡打工,奔着自己的理想去了,村里只剩下些老人或是留守儿童。明辉自然也不例外。虽然他和同学蔡志明,好友泓文都有创业的打算,但是目前为止他只是酒楼的一个领班,蔡志明书倒是读的多一些,在某电子厂做一个品级不是很高的文员,泓文则在酒吧当服务员,三人都没有做生意的经验,加上目前资金有限,这事也只得从长计议。
今年,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在餐厅上班,与往日不同的是,今天主管跟他说有一桌十分重要的客人,让他一定要慎重招待。他说,这一桌客人不是公务员就是商业大佬,足足有十六人。
七点半开席,明辉准时率领一众服务员将酒菜碗筷呈上,井井有条,一丝不苟。
期间,明辉惊讶的发现,杨宗宝的父亲杨大海也在席中,只是多年不见,杨大海已经不认得明辉了,明辉自然也不想跟他‘相认’,只将头低了低,放好菜便退下了。
“周老板,我听说你女儿跟一个穷小子在谈恋爱,是不是真的啊?”对面一个约五十岁的中年男子看着周展关切的询问着,周展还未回答,他又一脸可惜的感叹“哎,秋霞生的那么漂亮,有那么懂事,眼光怎么就这么差呢?可惜,真是可惜了!”
说是关切和惋惜,倒不如说他是故意让周展下不来台,有意奚落他。在这一桌人当中,只有周展算是最寒酸的了。虽然他也是白手起家,可他的为人,实在令人鄙夷。偏偏他又喜欢往这种场合钻,哪怕别人总是瞧不起他,刁难他,奚落他,他也不在意。他咬着牙忍耐着一心只想往上爬,想着有朝一日成为真正的有钱人。
关于秋霞谈男朋友的事,他多少是知道点的,自然是不同意的。也曾经劝过,无奈女大不中留,秋霞又搬出去自己租房子,他也是鞭长莫及啊!为了这事和秋霞吵了很几次,心里本来就窝火,这时候又被搬出来,他心里再不乐意也只得呵呵的笑着,正准备转移话题,那人又说“你啊,有空也多劝劝才是啊!要是能嫁个有钱人,你脸上也有光啊,你说是吧!”说罢,他故作心不在焉的拿起筷子夹菜,眼神看向一边的人,见其他人也跟着他笑,他更加得意了。
周展气极了,又不好发作,只好借故上厕所,脸色铁青的离开了座位。
周展怒气冲冲的朝洗手间走路,心里气的快炸开了,脑子里面只想着刚才那人的嘲笑,丝毫没注意脚下的台阶。一个踉跄“哎呦”一声,就快摔到地上的时候,却被一只手扶住了。
“您没事吧!”明辉伸手将他扶起,关切而有礼貌的关怀着,丝毫不知道眼前这位正是秋霞的父亲,更不知道刚才里面发生了什么。
周展虽然脾气大,可还是好面子的,更何况刚刚明辉救了他。
他立马正了正身子,恢复了以往的绅士模样,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我没事,年轻人,谢谢你。你人这么好,我要向你们经理表扬你!”说罢,还向明辉竖起来大拇指。
“明辉!”
一个女声在背后响起,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朝后面看去,只见秋霞手里提着一个塑料饭盒,原本还笑盈盈的,可不知怎么的,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面愁容。周展在半空中的手也慢慢放下,表情如冰一样,叫人只看了一眼,就冷的起鸡皮疙瘩。
秋霞一不加班就给明辉带自做的饭盒过来,想来晚上也一如是。明辉听说这位大老板要去经理面前表扬他,显得特别高兴。他兴冲冲的上前接过饭盒“今天我可以早些下班,等下咱们去外面吃夜宵吧!”
秋霞的脸色显得极为难看,一反常态的摇摇头“不了。”
“怎么了?上次不是说好请你吃肯德基吗,你以为我忘了?”明辉虽然心里疑惑,但还是拉过她的手哄着,“你放心吧,刚刚上头发了红包下来,够我们好好饱一顿了,吃好我带你去看电影。嗯?”秋霞并不说话,只是皱着眉,别开了脸。
“哎呀,周老板,原来这位就是秋霞的男朋友啊!”说话的正是刚才那个奚落周展的男人,他此时嘴里叼着牙签,斜靠在包间门口,一脸看笑话的神情。其他人听说秋霞的男朋友,也纷纷出来见见这是怎样的一个人物,当然,是来看周展笑话的。
那男人又说“我说怎么上个厕所那么久,原来是和你未来女婿寒暄啊!刚才他进来送菜的时候怎么不介绍我们认识啊,长的挺帅气的啊!”
周展面如死灰,一字不发,秋霞也是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明辉大致明白现在是怎么个情形了,秋霞家境的确很好,而且她父母根本不同意他们交往。
“我爸妈让你来我家一趟,我现在过去和你一起吧!”
“好。”
一夜未眠,还不到八点,秋霞就打电话来,只说了这么一句,再无其他。他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思绪也乱七八糟的。按照昨晚的情形,秋霞回到家里绝对没有好果子吃的,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心里很担心却又不能多问,很想见却见不到。
一小时后,周家的车就停在方家门口,车上只有秋霞和一个中年司机,明辉见这排场,越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一路无话,过不多久,来到周家住在花园小区,这里住的都是有钱人家,小区有专用的花园,游泳池,停车位,一层楼占地约有两百平方,一楼只住一户。
秋霞家在三楼,才刚坐电梯上去,只见厚重的木门外面还有一层铁门,门边有一个门铃。秋霞自然不用门铃的,拿出钥匙咔咔几声,就领着明辉进去了。
这原本只是单层,但是高近二十米,所以就被周展装修成两层。楼上有三个房间一个书房,楼下则是一个自用吧台,一个厨房,一个厕所和一间佣人房。整个大厅的布置有些复古,就连沙发,茶几和茶具也一如是。明辉虽然心里紧张,可脸上还是要强力镇定。
周展示意明辉坐下,一旁秋霞的弟弟正打游戏打的热火朝天,丝毫不关注这边的事。秋霞的母亲倒是一脸的和善,落落大方,颇有贵妇人的模样。
“你和秋霞交往,我不是不同意,只是以你目前的状况,就拿这么点工资,秋霞跟着你只会受苦,而且还会抬不起头来。”
面对周展的开门见山,明辉丝毫没有胆怯,反而更加沉稳“我不会一直这样下去的。”
“哦?”周展显得有些惊讶,又有些好奇“那么,你有什么计划吗?”
“我已经辞职了,和几个朋友商量很久,打算自己开一家针车厂。就先承接别人的产品,比如布袋,手提袋,衣物等回来加工,等到时机成熟,自己也汲取到些许经验之后,再自己生产,销售。”
周展脸皮一抽,冷笑一声“承接别人的产品回来,不也是帮别人打工?”
明辉也不气馁,依旧心情气和的说“凡事都是由小做大,周老板你从前也是白手起家,这个道理应该比谁都清楚不是吗?”
坐在一旁的秋霞母亲瞥了一眼周展,低头喝茶并未插嘴。周展则抽着手里的烟,半响没说出话来。
明辉能闯荡出自己的一番事业是好事,这对周展也没坏处,只不过万事开头难。难道自己真要在他最穷的时候把女儿嫁给他吗?周展无疑不会这么笨,找个比自己门槛低还需要自己拉一把的女婿。万一秋霞真的傻乎乎的一直等他,等过了适嫁的年纪,他再始乱终弃,那自己岂不更得不偿失?所以他说是什么都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的。
周展嘴角轻轻上扬,带着不屑和质疑,把手里的烟头狠狠摁在烟灰缸里,说“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可是很多事情都是知易行难。我想,等你实现你的理想那一天,秋霞也早已过了青春貌美的年龄。你想让她等你那么多年,还是想让她现在就嫁给你跟你一起吃苦呢?”周展言之凿凿,咄咄逼人。
明辉咽了一口口水,低头思索一番,目光重新回到周展的脸上,说“我目前并不考虑结婚。”
秋霞瞬间坐直了身子,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看着他,他仍然不紧不慢的说“就像你说的,现在的我和秋霞结婚,只会让她吃苦。”
“那你的意思是打算和秋霞分手了?”周展问。
明辉摇头“不,我希望周老板你能给我一点时间,同时也希望,秋霞能给我时间。”他看着秋霞,温和的说。
“十年?还是八年?”周展问。
“两年!”他无比坚定的说“两年之内,如果我没能成功,也没脸来见你,不是吗?”他和周展四目对视着,从周展眼里,他看到的是轻视,不屑,嘲讽和质疑。而周展在他眼里只看到一股子不知天高地厚的没用的志气。他心里冷冷地想“既然这样,我就等着瞧好了。”慢慢举起茶杯品了起来。
“你真的决定好了?”泓文一脸惊讶,倒是志明一脸平静,仿佛早在意料之中一样,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说“真没想到我老板竟然是秋霞的爸爸。”他和秋霞在同一个公司上班,后来才知道她和明辉在交往,更是今天才知道她是老板的女儿。
“决定好了,我已经辞职了。”明辉态度很坚定,“我们不是商量过很多次了吗?”
“是商量过很多次,但是我还是觉得有些意外。”泓文说。
“光想不做又怎么会成功呢?我情愿摔死,也不要这样‘安乐死’。”
泓文无话,自小和明辉一起长大,他是什么性格自己再清楚不过了,既然他已经决定,那么自己肯定只有支持他了。
“好,既然已经决定了,那我也辞职。”志明说“我要利用这些年在周展公司积下的人脉,先找些业务回来,明辉你负责租厂房招工买设备。钱有多少?不够多少我们再一起想办法!”
“既然要合作怎么能少得了我呢?我虽然没什么钱,但是我也可以出力!”泓文信誓旦旦的伸出右手,三人对视一眼,三只手紧紧握在一起。这一刻,他们有着共同的理想,目标,斗志,他们坚信{人定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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