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无谓的事

　　佳慧看了看两人，走上前说道“明辉，你公司也忙，不如先回去吧。”然后又转头看着光耀，光耀垂首一笑，道“是啊，我送你下去吧。”

　　在楼下的咖啡厅里，光耀低头默默搅拌着杯子里的黑咖啡。从前他并不爱喝咖啡，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喜好是从什么时候有的，反正每当他头疼的时候就会想喝咖啡。

　　“爸，您从前不是不喜欢喝咖啡吗？”

　　光耀漫不经心道“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喜欢了。”

　　明辉不再说话，心知他定是为了佳瑜的事在烦恼，可这些烦恼，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佳瑜一个星期会给我们打两个电话，不规律的，有时候今天打了明天又打，有时候会隔几天，总之一个星期不超过两个。”光耀自然知道他想问什么，佳慧也知道，所以才让他送明辉下楼。

　　“那她~”

　　“她从没提起过你。”看着明辉失落的神情，光耀知道告诉他实话很残忍，但是他不想隐瞒“也不肯说她在哪里，为了怕我们找到她，还经常换号码给我们打。”

　　“那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明辉仿佛被人抽光了浑身的筋骨，软趴趴的靠在椅子上，难过失落的心情无法用言语表达。

　　“没有，她只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还不想那么快回来。有一次玫瑰口快，跟她提起了你，她在电话那头好半天都没说话。最后，只说了句让你别再做无谓的事，就挂电话了。”

　　“无谓的事~”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只要她肯回来，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只想见她一面，哪怕是听听她的声音也好。”

　　“明辉，我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我也很希望能够和你成为一家人，只是~”他沉吟片刻“看你这样我真的很不忍心，不如你就放下吧。”

　　“对不起，爸，别的我都可以答应，但是佳瑜不行。”

　　“哎，”他走到他身边，将手放在他肩头“你好好保重自己，我会尽可能帮你劝劝的。”

　　无谓的事，何为无谓的事？对你的爱还是对你的等待？

　　光耀走了许久，明辉还怔怔的坐在那里。秋霞和志明站在外面的大树下，透过玻璃橱窗，只见他双眼无神的盯着桌面上的咖啡，眼眶已经泛红。

　　她不知道，此时咖啡厅里放的轻音乐正是宗次郎的【故乡的原风景】，她只知道，他现在一定很想念她。

　　志明默默地站在她身后，仿佛他永远只有站在她身后的份，从来没机会走进她的心里。说明辉痴，秋霞痴，他自己又何尝不痴？

　　直到音乐换曲很久，明辉才起身走出餐厅。他不知道秋霞就在外面的大树下看着他，他满心底只想着佳瑜，想着那句所谓的无谓。

　　车子就停在地下车库，但他突然很想去走走，他心里很郁闷很难过，头很疼，他迫切的想要呼吸新鲜的空气，吹吹冷风。

　　可七月的天气，能给他的除了烈日，还有燥热。火辣辣的太阳直晒的人头脑发晕，在烈日下站一小会儿，都会令人大汗淋漓、头晕目眩。

　　马路上人人不是戴帽子就撑伞，男人们穿着五分裤和无袖T恤，女人们穿着吊带衫和超短裤。今年的夏天，比去年要长的多，热的多。

　　他跌跌撞撞的走到红绿灯路口，抬头看了看天上刺眼的烈日，忍不住擦了一把汗。原本想出来呼吸新鲜空气的，现在反倒被烈日晒得找不到北。

　　他在原地转了四五个圈，竟忘了自己刚才是从哪个方向来的，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他只知道，路上行人的脚步突然快了起来，快到他看不清他们的容貌。世界突然换成了灰白色，除了他们身上所传的衣服，周围全身一片灰白色。

　　蓝的，黄的，白的，黑的。除了颜色，他连迎面而来的是男人还是女人都看不清。他们的脚步太快了，如一阵风快速与他擦肩而过。

　　“我这是怎么了？”

　　他自语一声，闭上眼用力揉着双目之间的山根。几秒之后再次抬头，周围又恢复了刚才的原貌，不变的是行色匆匆的人们。烈日当空的，谁愿意傻傻的站在烈日底下暴晒？只怕除了明辉，就是不远处的秋霞和志明了。他们两人见明辉神色怪异很不放心，便跟上来瞧瞧。

　　“你在树底下站好，我去把他叫回来吧！”志明嘱咐一声，就往明辉那边走近。秋霞哪肯听他的？志明前脚刚走，她后脚已经跟了上去。

　　明辉无神的看着马路上来来去去的人，忽见斑马线对面站着一个女人，她长发披肩、身型消瘦，面容憔悴、神色哀伤的看着他。那张脸，不正是他日日夜夜所思念的吗？那个人，她回来了？是他的痴心感动了上天吗？

　　她站了会儿，遂转身离去。

　　“佳瑜，你不要走，等等我！”

　　人行道红灯亮起，左右两边的汽车疾驰而过。就在他踏出人行道的一霎那，志明一把将他扯了回来。秋霞在后面吓得惨叫一声，惊恐地捂住嘴。

　　再次往对面看去，哪有什么佳瑜？不过是一棵树而已。

　　“佳瑜，佳瑜~”他心力交瘁，终于昏死过去。

　　好在医院就在边上，志明立马背着他去抢救室，两瓶点滴打下去，他人也慢慢醒来。

　　佳慧挺着肚子坐在床边，不忍道“医生说你是中暑了，加上这段时间没休息好，才会产生幻觉的。”

　　“幻觉？”怎么会是幻觉呢？他不信“我明明看见她了。”

　　“她要是回来的话，不会不来找我们的。”佳慧劝道“她没回来。”

　　“明辉~”轶琴想说些什么，想劝些什么，可最终，泪水一抹，什么也没说出口。

　　“算命先生，我~”轶琴独自回翠湖，来到当初给明辉佳瑜挑结婚日子的算命先生面前。想想他当初说的话，再看着他们现在的样子，她就是想不信都不行。

　　算命先生拂了一把山羊胡子，眯着眼看着她“我就知道你还会再来的。”

　　明辉和佳瑜命格奇特，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于是通过轶琴说的话，来到他们的村子。他原本批下的是二月初二，可轶琴不信，偏要他们十二月十五拜祖宗。这一切都是天意，而且又是人家的家事，他还能说什么？

　　“是。”轶琴面有愧色。前年他说的话她一个人也没说出去，因此，这次来的也只有她自己。

　　“这件事说来还是怪你。”算命先生听完轶琴诉说事情的经过，先是对她好一阵责备“去年的二月初二，正是先雨后晴的天儿，可你不听我的，现在搞成这样子，也怨不得别人。”

　　“那明辉他~”

　　“他和佳瑜是几世的纠葛，哪会那么容易放下。”

　　“几世？不会吧？”虽然有人死后投胎的说法，可轶琴是不信的。

　　“是啊，你不信也没办法。”

　　“既然你本领那么大，知道佳瑜现在在那里吗？”她说这话倒不是质疑算命先生的能力，而是不忍心看着明辉这样沉沦下去。

　　“不知道，我不过我认为~”他眼珠子转了转，语重心长的说“她不回来，对你来说也许是件好事。”

　　“好事？难道我们命相克吗？”

　　“那倒没有。”

　　轶琴的心才稍稍放下，算命先生捏了捏手指头，又道“你放心，她迟早会回来的，只是现在身体抱恙而已。”

　　“啊！这~”她想问的是，有没有办法让明辉和佳瑜重新在一起？要是以前，从不迷信的她一定会觉得这个想法可笑至极，人定胜天，算命的话能信多少？可现在，看明辉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我也无能为力，不如你去找我师傅志空大师吧，他就在佛渊寺后院的龟池边上，你去见他就知道来龙去脉了。”

　　“佛渊寺？他在佛缘寺吗？”

　　算命先生摇摇头“这个很难说，有缘就会见到。”

　　第二天天还没亮她就动身上了佛渊寺，也许是缘分不够，她并没见到志空大师本人，寺庙住持说他出远门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是我，佳瑜还好吗？”建宏去上班了，柯母会娘家吃喜酒，家里只有佳慧。

　　“情况还算稳定。”电话那头的女生很温柔。

　　“几天前明辉说看见佳瑜了？”

　　“怎么可能？她每天躲在房里，窗帘拉的严严实实的，连阳光都不敢接触，又怎么可能去找明辉呢？”

　　“我看明辉对她真的很思念，还差点被车撞了。”

　　“我能理解，只是，我建议还是暂时别在她面前提明辉这个名字比较好。”

　　佳慧闭上眼，神情很是痛苦“医生怎么说？”

　　“目前为止还没什么起色，需要多加引导。”

　　“这几天没有再自杀了吧？”

　　“没有，我现在24小时守着她。”

　　“真是麻烦你了。”

　　“别这么说，佳瑜也是我的好朋友，请你放心，我会找最好的医生为她治疗的，有什么情况也会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的。”

　　“好，那得空再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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