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妥协

　　“阿荣，你说句话呀！”她泪眼汪汪地拉着蔡万荣的手：“我知道，我以前是很不好，可我，可我是真心悔改，想和你好好过日子的呀。我这样跟着你，有一天没一天的，将来老了，可怎么办呀。说句不好听的，要是我先走也就算了，要是你比我爱我先走，那我，到时候女儿也嫁人了，我能依靠谁呀！”

　　蔡万荣目光闪动，对于她的话语，颇有动容。志明又说道：“这个您放心，只要您一直安守本分，我会给您养老送终的。实在不行，老人院我也会给您订最好的。可是，您要是打着什么别的心思，就算嫁给我爸，我也不会看您一眼的。”

　　她哭的更伤心了，抹着泪，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谁也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我以前会那样，也是迫不得已的呀。如今我是真心悔过想好好过日子了，难道这也不行吗？杀人犯还有减刑的呢！”

　　“谁敢轻易相信一个随口就能说一大堆谎话的人呢？”

　　她见蔡万荣不说话，志明又这样咄咄逼人，干脆一跺脚，拿起手提袋，对蔡万荣说道：“既然你不能给我一个名分，以后就别来找我了！我不想这样无名无份的过着，将来我女儿嫁人，她婆家的人会怎么看我，我连个依靠也没有。你还口口声声说爱我，你爱的只有你的儿子！”

　　“阿芬，阿芬，你别走啊！”蔡万荣几次追上去拉住她，却都被她甩开了：“我对你是真心的，可你对我不是。算了，以后你别来找我了，就当我们从不认识好了！”

　　“阿芬……”

　　“爸，别追了！”志明走到门口叫住他。

　　蔡万荣沉着脸进屋，重重把门一关，指着他的鼻子就骂：“这下你好了，高兴了！”

　　“爸，您是被她迷昏头了。”他很无奈，该解释的都解释了，该劝的也都劝了，父亲还是那么倔：“她说的话不能信。”

　　“那是你对她有偏见，她过去是不好，可人家现在是真心悔过，你为什么就不能给她一次机会呢！”

　　“您为什么宁愿相信她也不相信我呢？”

　　“你是执意和我对着干是吧？是非得要我帮你妈守寡是吧！”

　　父子俩又杠了起来，这次谁也不让着谁。一个非要娶苗桂芬，一个死活不肯。尽管钱在志明手上，蔡万荣也不想再忍了，又搬出旧事来：

　　“别忘了，你妈是因为谁才死的！都快20年了，我想再娶有错吗？”

　　“您娶谁都行，就那个女人不行！”

　　“我就是要娶她！”

　　“我偏不答应！”志明一改往日的斯文，与蔡万荣争的面红耳赤，志超不在，他们就差没打起来了。

　　“好，”蔡万荣亦是气的浑身发抖，“那我们断绝父子关系！”

　　“您说什么？要为那个女人和我断绝父子关系？”他深深地看着父亲，多希望是自己听错了。

　　“是，我要和你断绝父子关系！”蔡万荣毫不退让，骂道：“反正你对我也没什么感情，我也看着你就讨厌，我们各过各的，不是很好！”

　　他身子一软，倒退一步，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父亲，鼻子一酸，泪水模糊了双眼。

　　小时候他外出打工，常不在家，处的时间也不是很多。母亲死后，他对自己深恶痛绝，把一切罪恶都加在他身上。可尽管这样，骨肉亲情，养育之恩，就算是一条狗，又怎么能说断就断？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为了一个不相关的女人不要他？再怎么厌恶，哪怕留着打你取款机也好啊！

　　他呵呵两声，开始自嘲自己起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需要这样摇尾乞怜？明知道他不喜欢自己，却总劝自己，说他是刀子嘴豆腐心，告诉自己，他还是很在乎自己的，再怎么样，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不是吗？

　　可此刻，他明白了，有些人的心，是怎么也捂不热的。

　　“你真要为那个女人，不要自己的儿子？”

　　“是你先不要这个家的！”蔡万荣食指指着地板，愤恨道：“你要是心里真的有我这个爸爸，就该理解我，想想我的苦处。”

　　为什么要他想？为什么要他退步？没了苗桂芬，这世上还有别的女人，可儿子，只有这两个啊！

　　沉默半晌，他从包里取出一张卡放在桌面上，满面悲凉的做出妥协的姿态：“里面是五万块钱，您既然是真心娶她，就娶吧。我答应您就是。”

　　看着儿子终于让步，蔡万荣喜不自胜，拿起卡片连连道谢。

　　他忽然有些厌恶父亲的嘴脸，这是长这么大一来第一次厌恶。但最终，他还是割舍不下这份亲情。也许，也许苗桂芬是真的想改过自新吧，那就给她个机会吧！也许，她会是个好妻子，好继母呢？听明杰说，美凤的继母不就很好吗？

　　蔡万荣拿着钱来到苗桂芬的出租屋，一阵好说歹说，她还是不同意结婚。

　　“你儿子都那样说我了，我嫁给你也没意思，你走吧，别来找我了！”她侧着身子不看蔡万荣一眼。

　　“谁说他不同意了，他不同意，会给我钱吗？”蔡万荣急道。

　　她白了他一眼，嗔道：“娶老婆的钱要儿子给，你可真是千古第一人啊！要是我嫁给你，你儿子不给钱，我岂不是要跟着你饿死！”

　　“他敢！”蔡万荣瞪着眼，忽又柔声道：“你放心好了，他不会那样的。”说着，手就在她身上乱摸着。

　　“哎呀，你干什么！”她扭着身子，正欲起身走开，蔡万荣一把将她拉过，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别躲呀，让我好好亲一亲。”

　　她娇笑着推开他的嘴，嗔道：“你亲就亲，别乱摸呀！”

　　“哎呀，你就依了我吧，我忍好久了！”嘴巴正要亲上去，就又被她推开了：“先别闹，我和你说正经事！”

　　“我也有正经事要做啊，我一边做，你一边说，岂不两不耽误？”

　　不过她还是没说，因为她觉得，现在说还不是时候。第二天，两人一同去了苗桂芬老家。户口什么的在婆家，娘家的人不管她，几乎可以说是断绝往来了。给她公婆塞了钱，办结婚证移户口的是还算顺利。又过了两天，她女儿也从金岭市过来了，说是要见见继父和两位哥哥，还给他们带了礼物。志明的是不锈钢带盖打火机，志超的是一条皮带。

　　志超身在警校，不能老请假，也就没回来。不过，志明回来了。

　　乍一见苗桂芬的女儿，只觉得她天真调皮之余，又多了几分没教养。

　　她个子不高，大概156这样吧，反正没有160。身材很好，瓜子脸，五官小巧，说话声音清脆甜美，一见到志明就毫不客气的挽着他的手，哥哥哥哥的直叫，十分热乎。

　　她叫程莉，外号叫爱丽丝，她自己取的。说实话，志明不大喜欢有外号的人，对于这个“妹妹”，也没啥特别的好感。

　　她很开朗，但开朗过了头，就有种淫荡的味道了。这都20岁了，行为举止完全没有一个女儿家该有的矜持。真不知该说她天真烂漫，或是愚蠢？

　　吃饭的时候，一个劲帮志明夹菜，可以理解成热心，和他共用一个杯子，就……

　　晚饭过后，志明准备回天水路住，原因是，这里就两房一厅，爸爸一个妹妹一个，难不成他还要睡客厅喂蚊子？又不是没地方住。再说了，他还要回去看文件，跟他们也没话题。

　　“哥哥，你就留在这里睡嘛！”她挽着志明的手，仿佛有很多话想和他说。

　　志明呵呵干笑两声，抽回自己的手，说道：“不了，明天还要上班，住那里方便。”

　　“你是不是担心在这没地方睡？不用担心，你和我睡同一间不就行了，放心，我睡觉不压人的。”她拍着胸脯保证的样子，简直看的志明满头的黑线。他哪里见过这个阵仗？

　　蔡万荣眉头一拧，苗桂芬面露尴尬的扯过女儿，拍了一下她的脑门：“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是成年人了，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能睡在一起？”

　　“他是我哥啊，又不是别人，难不成你们还怕他欺负我啊！”

　　志明胃里又是一阵翻腾，脸色有些不好看，苗桂芬也觉得面子挂不住了，低声呵斥道：“哥哥也不行，你能不能有点规矩！别像个小孩一样，永远长不大似的！”

　　她委屈的摸摸自己的额头，说道：“我是觉得和哥哥很投缘，想和他多说两句而已。”

　　“你哥哥忙，明天还要上班，你别烦他，赶紧拿衣服洗澡去。”说着就将她推进房间。出来时志明刚拉开门准备走，她忙收拾垃圾，说道：“志明，你等等我，我正好下楼扔垃圾，顺带送送你。”

　　他没说话，握着门把等在那里。蔡万荣继续听他的戏曲，对他们的所作所为毫不搭理。

　　“志明啊，真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她思索半天，这才找到为女儿开脱的借口：“她从小孤零零的长大，没个兄弟姐妹的，突然有个哥哥，所以总想着亲热些。她是直肠子，头脑也单纯，其实心眼不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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