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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 兰溪


  决定好了方子,风潋衣便着手每日给薛翎雪煮药了。薛清晚这两日还是在忙着永安镇的事,风镜思那日也拜托风潋衣跟随薛清晚去永安镇看了一趟,不过不同于风镜思什么都没有察觉出来,风潋衣倒是看出了一丝不对劲。

  风镜思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以为风潋衣可以找到解决办法,连薛清晚都已经说明倘若永安镇的事情可以解决,风潋衣离开时必会有重谢,但是出乎风镜思意料的是,风潋衣虽然察觉出了有什么不对,但是并没有找到什么解决的方法。

  风镜思还瞒着薛清晚特意去问风潋衣,是不是有什么不好说的地方,谁料风潋衣只是摇了摇头,对风镜思道中了招的女孩子身体确实有些状况,但是只这么草草看一看,还是看不出什么的。

  这也说明,永安镇这件事确实不是那么简单的,因此风镜思思来想去,薛清晚又拉下脸再三拜托自己,风镜思便轻声劝了劝风潋衣,让他有空的话便去几次永安镇看一看。

  所幸风潋衣对风镜思来说是个比较听话又乖巧的人,风镜思就随口一说,风潋衣便应下了。

  因此,这两日风潋衣还是有些忙的,不仅要给薛翎雪煮药,时刻观察她的身体状况,还要抽出空去永安镇几次,着实是有些忙了。

  风镜思现下也只能当个默默支持自家徒弟的人,除了每日目送风潋衣出去,什么都干不了。

  不过风镜思向来是个随心的人,如此坚持了两日,风镜思着实觉得自己不需要每日眼巴巴看着风潋衣出去,风潋衣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说白了就是自己身边近似亲人的徒弟而已,两个人之间都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风镜思着实觉得这两日自己是矫揉造作了些。

  因此风镜思怀揣着这般想法,翌日在风潋衣还在忙着给薛翎雪煮药时,风镜思便带着青芜风风火火地出府去了。

  永宁州说实在的也没什么值得玩的地方,只是风格比较梦幻,相较于王城来说,永宁州值得玩的地方确实也没有那么多。

  不过,永宁州的景色倒是很美,风镜思走在街道上,都能感受到来自于永宁州那份独特的气息,那是不同于璟和王城的繁华的,而是拥有着永宁州幻梦之城这个独特风格的气息。

  总之,风镜思在永宁州街道上逛街游玩的时候,就总是觉得自己走在了什么朦朦胧胧的幻境之中。

  风镜思这次出行,除了在薛清晚府上实在是无聊的发慌之外,更多地还是想碰碰运气,看看自己能不能遇到起初刚到永宁州时遇到的那位神棍。

  虽然风镜思也喊人家为神棍,但是风镜思对于神棍说的话倒是很有兴趣,毕竟能说出那种算是大逆不道的话,风镜思觉得一个人还是不能大胆到如此地步的。

  风镜思觉得早怎么说,要做这一行,应该手头上会多少有一点能力,起码做做样子的话也是要有点基础的。风镜思如此想着,在上次遇到神棍的地方仔仔细细寻了一圈,却是怎么都没有看到神棍的身影。

  风镜思站在飘着粉红色花瓣的街道上,她环顾四周,怎么都找不到神棍的身影。

  身边来来往往的行人时不时看看风镜思,风镜思知道人家在看自己,也不觉得尴尬,只是一心想着去找人。

  青芜早在风镜思围着这片地方走了几圈时便觉得风镜思有些奇怪,直到看到风镜思左顾右盼似乎在找什么人,青芜心下才猛地一亮堂,当即便知道风镜思要找的是谁了。

  对于神棍,青芜向来没有什么好感,除非是像顾流端那般,年纪轻轻便成名已久,在璟和当着国师干着实事的,青芜会有几分好感之外,像街道上这些游荡着要给人算卦的,青芜着实是看不上。

  风镜思找了一会无果,青芜便在她身后轻声道:“殿下可是在找那一日遇到的……神棍?”

  青芜本不想就这么大刺刺喊人为神棍,但是她略略想了一会,又不知道自己应该喊什么,还是面色从容的说了。

  风镜思叹了口气,眼底有些失望,连一张精致漂亮的小脸都微微垮了下来:“是啊……可是不知道他跑哪去了,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出来一趟见见他,他居然给我跑了。”

  青芜微微眯起眼眸,唇边绽开一抹清冷优雅的浅笑。她看着风镜思,劝道:“殿下,许是今日没有来罢了。”

  “也是。”风镜思摸了摸下巴,轻声道,“谁都有个忙着的时候,不来也是正常现象。”

  青芜抿了抿唇,脸上的表情微微放松下来。

  她不知道风镜思怎么就会对神棍的话突然有了兴趣,还特意跑这一趟过来亲自找人,总之,在有顾流端的情况下,青芜当然要保证风镜思不被其他神神道道的人骗。

  更何况,她可是因为容疏才决心过来保护风镜思的,她对容疏本就是心里憋了一股子气,现下更是想要证明给容疏看,有青芜在,四殿下会过得很好。

  风镜思黙了一会儿,等了半天没等到人,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青芜知道风镜思心下不爽快,便轻笑道:“若是殿下对命格之类的事情如此感兴趣,等国师大人过来永宁州时亲自问国师大人不就好了。国师大人的话……可是要比外面这些神棍厉害多了呢。”

  青芜如此一番话,令风镜思醍醐灌顶。

  她眼前一亮,猛地敲了敲掌心:“青芜,你说的对啊。”

  “我怎么把顾流端这家伙给忘了呢?”风镜思喃喃,脸上有淡淡的红晕浮现出来,看上去似乎是颇有几分不好意思,“我居然把顾流端给忘了……啊,真是罪过呀。”

  风镜思有些恼怒地敲了敲自己的脑门,提到顾流端,心下便有些甜丝丝的了。

  “算了,我们走吧,”风镜思把顾流端的身影从自己的脑海里甩出去,拍了拍青芜的肩道,“找个茶楼坐一坐,有点累。”

  风镜思总算是把目光从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神棍身上转移开,青芜连忙应声道:“殿下,前面便有一家茶楼。”

  风镜思方才路过那里,还真是没有注意到什么地方有茶楼,青芜一说,风镜思当即便点了点头,赞许道:“青芜真是靠谱,那我们就去那吧。”

  两人走到茶楼外,而后风镜思悠悠走进去,她正想好好看看这家茶楼时,面前突然有什么人走了过来。

  风镜思以为是茶楼的掌柜,当即便微笑着道:“先等一等,我想先看看。”

  迎面而来的那人身材高挑,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黑衣,长长的头发束在脑后,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子凌厉之气。

  说完这句话,风镜思先是愣了愣,而后突然被自己噎了一下。

  眼前这位,竟然是个女子。

  而且,是一个生的十分漂亮的女子。

  只是女子脸上的表情有些冷淡,眼底也带着一丝淡淡的冷傲,看上去便是不怎么好惹的人。

  风镜思顿了顿,微微蹙眉道:“你不是这里的掌柜?”

  女子听到风镜思的话,漂亮的眼瞳深处划过一丝讥讽,似乎是在嘲笑风镜思说的这些话。

  身后的青芜看到眼前女子时,早就已经有所戒备,见这女子如此冷傲,连风镜思都不肯放在眼里,当即心下便升起了一股子怒火。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眼前突然一道银白色的剑光闪过,那黑衣女子微微一怔,眼前突然横上了一把锐利的长剑。

  锋利的长剑横在眼前,黑衣女子微微低下头,都能在剑身上看到自己的脸。

  风镜思也没想到青芜会突然动手,她先是惊了惊,也知道青芜是不满意眼前这女人的态度,便也就由着青芜去了——毕竟风镜思虽是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但人平白无故给你脸色看,风镜思还真是不觉得自己那么贱,连这样都要好声好气跟人说话。

  那女子见风镜思也没有想要制止青芜的想法,脸上当即便浮现出了一抹不爽的表情。

  半晌,她突然伸出手握住青芜的剑,锋利的剑划破掌心,鲜红的血迹顺着剑身缓缓流下来,黑衣女子似乎是感受不到疼似的,只是冷冷看着风镜思道:“有人想要见你。”

  风镜思一头雾水。

  青芜的剑被她抓在手里,风镜思歪了歪头,突然嗤笑一声:“哟,有人想见我我就得见?姑娘,请问这是什么道理?”

  黑衣女子看着风镜思那张精致漂亮的小脸,漆黑深邃的眼瞳深处有淡淡的凉彻浮现出来。

  风镜思慵慵懒懒地看着她,勾了勾唇瓣道:“姑娘,先说好,这剑可是你先抓上来的,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才这么干,但是你可别说是我们欺负你。”

  “自然不会。”黑衣女子冷声道,“这种手段,我还不屑用。”

  风镜思撇了撇嘴。

  “青芜,算了。”风镜思察觉到身后的青芜怒气正在渐渐上涨,不过风镜思在永宁州还是不怎么想惹事,便轻声道,“收回去吧。”

  风镜思都这么说了,那黑衣女子便松开剑,青芜冷冷看她一眼,拿出帕子把剑一擦,而后行云流水地将帕子丢掉,随后将剑插到了剑鞘里。

  风镜思幽幽叹了口气。

  黑衣女子倒是不关心青芜做了什么,在她眼里,她面前这两个人也就是风镜思身份地位还高一点,虽然在她心里这身份也没什么——不过是个王庭蛀虫而已,能有什么大能耐呢。

  “四殿下。”黑衣女子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在心里组织好了语言,她冷冰冰开口喊了一句,风镜思果然是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弄得有些惊诧,她下意识地抬头认真看向黑衣女子,心道这人到底是谁,怎么连她现在的身份张口就来。

  她觉得她脸上也没写她就是什么璟和四殿下啊。

  被一个陌生人如此轻易地说出身份,青芜当即便觉得不对,刚收回剑鞘的剑更是蠢蠢欲动。

  黑衣女子看了风镜思半晌,眸光幽深。

  而后她突然冷冷勾了勾红唇,面上毫不掩饰地露出一抹冷嘲似的微笑。

  风镜思被眼前这女人的表情弄得脑壳有点疼,她扯了扯嘴角,揉了揉眉心道:“姑娘,若是你真的有什么事情,能有事说事吗?”

  搞这些神秘兮兮令人捉摸不透的表情,风镜思表示自己真的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傅兰溪,”黑衣女子在风镜思眼神的殷勤期盼之下,总算是又冷冷开了金口,风镜思听着她淡淡说出口的话,几乎是一瞬间便清楚了想要见她的人是谁,“这是我的名字。四殿下贵为璟和王庭之人,应当是知道我的。”

  傅兰溪如此说着,眼角微微挑开一抹冷艳的弧度。

  风镜思脸上的笑意终于是慢慢消散了去。

  半晌,她轻轻叹了口气,故作轻松道:“所以……你是为了潋衣的事情而来?”

  傅兰溪蹙眉,她不赞成的摇了摇头,冷声道:“什么潋衣,他是我傅家的人,当然要用傅家给的名字。”

  “哦。”风镜思点了点头,状作是恍然大悟似的,“若是潋衣同意了这件事,你再与我说这些也无妨。”

  风镜思顿了顿,而后露齿一笑:“当然了,以潋衣的性子,他应当是不会喜欢傅家给的名字的。相信我,总没错的。”

  风镜思倒不是炫耀她同风潋衣的关系,而是她在傅兰溪的话里感受到了一丝不公。

  风潋衣是她救下的,这是她心甘情愿,风潋衣这个名字也是她亲自给他取得,如今被傅兰溪这么一说,显得这名字尤其廉价似的,风镜思当然会觉得十分不满意。

  要她说,风潋衣以后要叫什么,那是他自己才可以决定的事,无论是谁,都不应该去强制改变风潋衣的想法。

  “兰溪,”风镜思正想着,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有些苍老却是中气十足的声音,“我不是告诉过你要端正态度吗?怎么又是这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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