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七夜的“师尊”

　　
依梦回抱住七夜，轻声的说着。
只是，她可能做梦也没想到，她口中的天塌地陷、三界重回混沌真的会在以后的某一日差点发生，而这一切，却是她这个人亲手造成的，至于原因，就是如今她抱着的这个男人······
谈完了其中一个女人，下面七夜又开始说他记忆中出现过的另一个女人——他的“师尊”——那个从不曾承认他们师徒关系的冷漠的女人。
他的语气不疾不徐，将自己整个置身事外的感觉，就像述说着的不是他自己的事情，而是另一个人的事，或者，一件再普通的事，他说——
“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我刚刚化形的时候，不是幻出人形，而是自混沌中刚刚孕育出剑身的时候，那时的我，还没有自己的意识，只是一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剑，若真说有什么特殊，也就只有这个第一了，第一柄剑。是她用自己的眼泪孕养出了我的意识。我初有意识，‘看’到的就是抱着我剑身哭泣的她的模糊身影。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抱着我的剑身哭，但是，我只记得，她当时哭的声泪俱下，伤心欲绝。但是当我和她说话的时候，她又一副很是开心的样子，当时边哭边笑的她，像极了一个你口中癫狂的精分患者。”说道这里，七夜看了依梦一眼，低笑一声，然后继续说道——
“哭过笑过之后，她就那样凭空消失了，仿佛她从未出现过一般。
世人都道盘古是混沌孕育的第一人，也是世间的第一位神，但是，我觉得，可能她才是。只是她太低调了，又从来都是来去无影踪，所以，世人都不知道有一个她的存在而已。因为当时的她，我确定，她绝对是人的气息，不是任何化形的精怪，而且，能够凭空消失，甚至让人看不见破开虚空的痕迹，她当时，绝对已经成圣了。
我第二次见她，是这之后的大概百年之后，她又是忽然出现，然后扔给我一堆自混沌中孕育的天材地宝，再又消失，甚至连句话都没有留给我。之后的几千年中，我都没有再见到过她。但是我知道，她一定会再出现的，她就像是怀着某种目的在接近我，我想，在她目的没有达到之前，她绝对还会再来的。但是，这之后几千年，她就像自混沌中蒸发了一般，真的再也没有出现过。而我，也因着她的一堆天材地宝而逐渐强大起来。直到后来，我可以化形之前，才又见到了她。
我仍记得，那天，她出现了两次，先是不明所以的大哭了一通，然后就消失了，之后没过一会儿，她又再次出现，然后用她的血灌养我的剑身。我就记得，当时她的眼中满是坚决，你可能想象不到，她的血，真的是充满了能量，只一会儿，我就感觉到了剑身的变化。显然，她也感受到了，他就那样静静的看着我化形。又在我成功化出人形之后，引天雷，助我晋升。那次是她留下来时间最长的一次，足足七天。之后，她说，我七日化形半步天尊已是造化，已成剑祖，又因着是于第七日黑夜化出人形，就叫七夜吧。而我也觉得这个名字不错，就点头同意了。
之后，她留下了一堆修行的功法，然后离开。
自那之后，她每隔千年就会出现一次，要么就是留下一堆功法，要么就是扔给我一堆天材地宝，然后督促我好好修行，争取早日破尊成圣。
开始我一直不明白她为何每次都会说上那样一句话，直到后来，我破尊成圣的那一日，她再次出现，然后说出了她的目的。
她要我的一缕元神，成圣之后的一缕元神，不会伤到根本，但是，百年之内，修为肯定难进分毫。
我把她当师尊一般敬重，她提出了要求，我自是答应。况且，只是很小的一缕元神，于我而言，也无伤大雅，我欣然答应。
之后，每隔少则千年多则五千年，她就会出现一次，每次照常要走我一缕元神，然后留下一堆的功法抑或是天材地宝。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天材地宝。”
说到这里，七夜低头看了看手上的沁心戒，道：“就连你我手上的这对沁心戒，也是她送的。她说，这是天地自然孕育出的第一对空间法宝，还是一对，让我契约了其中一只，而另一只，他让我送给未来的伴侣。当时，我觉得，我这般冷血无情的人，又怎会想要寻找伴侣呢，但是，她却很是肯定的告诉我，我会遇到，只是时间还没到。”说着，七夜拖起依梦戴着沁心戒的那只手，继续说道，“知道后来，遇到你，你那样鲜活的闯进我的世界，又一点点的占据了我的世界，我觉得，你就是她说的那个人，于是，我就把另一只沁心戒交到了你的手里。小梦儿，你说，她是怎样的存在呢？怎么就能那般肯定我一定会遇到呢？”
依梦对上七夜的视线，没有说话，只是尽职尽责的做好自己倾听者的角色，今天，她只需要静静的聆听就好。
果然，七夜也确实没有要依梦给出他答案的意思，他只是沉思了一会儿，就又继续讲述起了他的从前，那个有她存在的从前。
“当我第三次对她不禁叫出‘师尊’这个称呼的时候，她很是凌厉的瞪了我一眼，她说，她永远不会成为我的师尊，也永远不会收徒弟。然后，消失。后来，她再出现，就更加冷漠，那双眼中，是历尽沧桑之后的凌厉与淡漠，还有，她掩藏的很深的思虑。只是，她思的虑的是什么，她从未向我透露过只字片语，我至今也无从得知。再后来，她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起码，自上次出现至今，她已有一万多年没有再出现过。她自哪里来，又去向何方，甚至，我从来都不知道她的名字，她只让我称她为逍遥，她说，若有一天，她愿逍遥而活，自在而活。她消失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开始想要去关注她的动向，然而，我历尽三界，都没有寻到她的身影，甚至，连她的一丁点儿消息都没有。仿佛，她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一般。但是，我知道，她在，起码，存在过。她曾经存在在我的生命之中，见证了我的成长。但是，就是这样一个人，她凭空而来，又凭空而去，无影无踪，无音无信。我曾经有一段时间偶尔会出席一些无聊的聚会，也不过是想从别人口中探听到一些她的消息。但是，没有，一个字都没有。她真的就那样消失了。”七夜目光有些放空的看着乾坤镯中的虚空，仿佛仍在回忆与自己“师尊”的点点滴滴，半晌，他侧身将一直默默陪在身侧的依梦揽入怀中，轻声的说道——
“小梦儿，我的一生悠远且漫长，她曾是我前半生唯一的一点牵绊，但是，她从来都是冷漠疏离的，导致我这个当‘徒弟’的也随了她的性子，当然，我自己本身也有很大的原因。但是，你不一样，你就像一团火，照亮了我的生活，也温暖了我的心，你更是我一辈子想要珍藏想要呵护的唯一。我希望，在我往后的漫漫余生中，你会一直是我的太阳，我一个人的太阳。”
依梦埋在七夜怀中的嘴角微微一弯，浅笑道：“嗯，只温暖你一人。”
七夜没有告诉依梦的是，她不光温暖了他的心，更是不知从何时起成为了比他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的人。不过，他想，这种话，他不必言明，他知她定然是知道的，因为，他知道，她如自己一样，也将他视为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
他想，若有一天，她若有什么意外，他定会道心不稳，甚至······不惜自己的性命······
而他的小梦儿，也一定不会在自己发生什么意外的情况下好过。
他想，或许，很久之前，他曾经所见的那个伤心欲绝泪流满面的小梦儿，就是在自己发生了什么事之后······
他有些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他从来不知道，他竟然会畏惧死亡。
而这种畏惧，并不是对死亡本身的畏惧。
只是······
只要一想到，他会因为死亡会和他的小梦儿分开，他的心就会忍不住钝痛。
一想到，他的小梦儿会因为自己的什么意外而变成那副样子，他的心就更加痛。
他不想他的小梦儿一个人独自伤心痛苦，甚至，他的心中有一丝变态的想，若是自己真的有什么意外，那就拉着他的小梦儿一起吧，也省得她一个人继续留在世间承受着失去他的痛苦。
只是······
若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他，到底还是会舍不得的吧······
不然，她又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那么久远之前的圣灵山脚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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