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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定北侯没有逃,烈风军没有逃


  卿千玑笑着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初见林慕白时,他还是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只是一手乞讨的字迹写得实在是漂亮,卿千玑就掀了他乞讨的摊子,将人扔到了翰林院。

  说是提携,其实也是林慕白自己争气,她不过是从中左右,避免他少走了一些弯路罢了。

  如今官至朱衣,也是朝中举足若轻的人物。

  突然,永绪帝打破了酒席间的平静,他向百官敬了一杯酒,缓缓说道:“朕今日有一件事情要宣布——”

  欲语还休的含混态度让所有在座的人们都垂下了脑袋,他们的君王近年来沉迷丹术,性情也是喜怒无常,每每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话的时候,那就说明朝中有大事要发生了。

  “朕预备收回烈风军的虎符,交给独孤长生。”

  “皇上!烈风军是父亲的心血,在独孤大人手中不能展现他们应有的雄姿——”卿战手中的酒杯猛地落在地上碎裂,起身的速度太快,卿千玑连拉他一把的动作都来不及。

  “哦?爱卿的意思是,想要违抗圣旨了?”

  卿战的头低得更低了,但身上的气势却一点也没有弱下去,他朗声说道:“恕臣不能将烈风军交给独孤长生,他根本不会带兵领军!”

  “大哥!”卿千玑在座中急得要死,眼睁睁地看着帝座旁边的史官在刷刷刷地记录下堂中的对峙,她这个傻大哥,皇帝要兵权给他就是,反正人也没几天了!

  “史官何在?”

  “微臣在,请皇上吩咐。”

  永绪帝冷笑了一声,这个冷笑让卿千玑心脏蓦地漏了一拍,他像一头蛰伏的恶狼,终于在猎物最松懈的时刻亮出了狰狞的爪牙。

  “给朕记下,当年渭水一战,定北侯卿朗率三万烈风军不战而降,最后逃亡北方,至今下落不明,朕念及宗族亲情,没有惩罚于他,给卿氏留了最后的颜面。”

  不顾堂下文武百官错愕的表情,永绪帝接着补充道:“今定北侯之子卿战,屡次三番违抗皇命,蔑视天威,朕下令夺其兵符与勋爵,贬为庶人。”

  “父皇不可!”先出声的是司昱,他比谁都清楚渭水一战的真相,而眼下永绪帝编造了一个完全相反的谎言,来让史官留册,是想对定北侯府下手啊!

  接着出声的是其他皇室宗亲,前些日子永昌王府灭族,今日是定北侯符被夺权,傻子都看得出来,老皇帝是要对他们动刀了。

  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还是懂的,纷纷为侯府说起话来。

  “皇上,据老臣所知,老侯爷当年的尸骨是宏观寺的法师超度过再送葬的,臣亲眼见过,确定是定北侯本人,他又怎么会北逃呢?”

  “是啊皇上,您一定是听了奸臣所言,定北侯府世代忠良,怎么可能会做出叛逃的事情来呢?”

  “朕自然是有证据的,独孤长生,你来说。”永绪帝抬手唤来一旁的独孤长生,让他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下,“当年你与你父亲坐镇渭水之南,可曾见到定北侯叛逃了?”

  独孤长生环视了台下的一圈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卿千玑的身上,看着她眼中破碎的星光,他一字一句地向堂下的人们宣布道:“定北侯卿朗,当年渭水之战时,不战而降。”

  卿千玑一拍桌子,怒极气极:“你胡说!仅凭你一人之言,凭什么污蔑我的父亲!”

  独孤长生回望着她,他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刀,永远是那么锐不可当,此刻这把刀将刀刃对着她的时候,他却有些迟疑。

  “长生,告诉公主当年的真相,当年之事与她无关,朕不会怪她。”

  独孤长生咽了下口水,然后长眉一挑,对着卿千玑缓缓说道:“当年渭水旁三洲五郡,全都知道烈风军不战而退的事情,只是皇上仁慈,为了保全卿氏的荣光,下令封锁了消息。”

  “你胡说!”卿千玑看着高高在上的永绪帝,她差点忘了,他已经病入膏肓,他比她更着急。

  “定北侯没有退!烈风军没有退!”卿战高昂的声音在大堂中响起,回声阵阵,久久不曾散去。

  外头候着的他的亲卫也跟着高声喊道:“定北侯没有退,烈风军没有退。”

  下一秒,这些跟着卿战喊出声的烈风军将士们被独孤长生手下的铁衣卫逐一绞杀,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要他们还手了,就是谋逆。

  一旁的史官还在奋笔疾书,记录下堂中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永绪帝的威逼,包括卿战和烈风军的誓死捍卫荣耀。

  “证据确凿,当年的人证均在,卿战,你还有什么不服的?”

  卿战向前走了一步,一步一步地直视着高台上端坐着的皇帝,那个身材瘦小却一脸精光的暮年男人,“若要人证,当年一战臣也在场,臣父率领三万烈风军,加上宛州高原地区调过来的五万不识水性的将士,我们八万人,要抵御西晋的十五万水军。”

  “然,我烈风军皆是热血男儿,战至最后一刻仍未退缩,独孤长生,你见过红色的渭水河吧,敢问一句,你站在高高的城墙上,俯视着浴血拼杀的烈风军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若要论谁是大梁的叛徒,当年渭水河畔的三洲刺史,五郡郡守全都是叛徒!见死不救,不护疆土的人却潇洒地活到了现在,那些死去的大梁将士却被人埋没了姓名——”

  永绪帝拍案而起,厉声喝道:“卿战,你休要胡言乱语!来人,把他扣下去!”

  史官似乎是微微愣了一下,然后一字不差地将卿战的话语记录了下来。

  永绪帝有些慌了,亲自过去抓了他手底下的书册撕成了碎片,指着他大声吼道:“你给朕重新写!刚才卿战说的话全都作废!”

  不似其他文武百官,史官最重要的就是记录正史,他低垂着脑袋叩首道:“回禀皇上,微臣不能失职。”

  “来人啊,把这老东西拖出去砍了,换个人来记!”

  老史官被两个铁衣卫一左一右地架着,很快就被拖到了外面,人头落地,快得都没有让他发出什么痛苦的声音。

  很快,另一名史官带着书册进来了,他在刚才那名老史官的位置跪了下来,提笔记录下了刚才候在殿外听到的一切,包括前一位御前史官的死因。

  永绪帝一直在一旁看着他书写,看着看着就直接抽出独孤长生腰间的佩剑,一剑刺进了面前人的胸膛,恨恨地骂道:“狗东西,朕养你们这群不听话的废物做什么!再换一个人来记!”

  外头候着的青年史官又进来跪下,见了被杀的两名前任史官后脸色煞白,但最后他咬着牙,颇有一副慷慨就义的气势,记录下了永绪帝的所作所为。

  这个王朝建立了两百余年,是出过不少天妒人怨的奸佞大臣,除此之外大部分是明哲保身的混沌官员,但还有一部分极端,就是像这一批史官一样的刚正不阿的人。

  卿千玑红着眼眶,看着永绪帝气恼地杀了一个又一个的史官,看着进来的史官们越来越年轻,到最后是个还未蓄须的年轻男子。

  她笑了笑,这是她知道了永绪帝做过的恶事后,却选择将私人恩怨搁到一边,无论发生何事时,依然优先考虑自己国家的利益的原因。

  她仍爱着大梁,就如同她骨子里流淌着的卿氏血脉一样浓烈,就如同卿战愿为国家披荆斩棘,挥洒热血。

  一连诛杀了十几名史官后,然而记录在史册上的事迹没有丝毫改变,永绪帝气得吐出了一口黑血,他瘫倒在龙椅上,撑着力气虚弱地开口道:“既然定北侯的儿子不肯承认,那就让定北侯的女儿亲口说,她的父亲叛逃了。”

  他对着独孤长生抬了下手示意,独孤长生立马让手下拿下了卿战,他门是御前护卫,可在皇帝面前佩刀,但卿战就不可以了。

  出乎独孤长生意料之外的是,卿战连反抗都没反抗一下,他由两名铁卫扣押着,不肯下跪。

  独孤长生这才反应过来,卿战和他的父亲一样,不仅忠于大梁,且愚忠于大梁皇帝。

  卿千玑站了起来,缓步走到了堂前,目光如刃,望着高座上喘着粗气的老皇帝,随后她的目光落在了独孤长生的身上。

  独孤长生冲她行了个礼,声音依旧如同千年寒潭一般冰冷:“昭阳公主,请您在文武百官面前承认,您的父亲定北侯当年渭水一战时带着烈风军叛逃了。”

  红唇勾起一个浅淡的微笑,卿千玑自认为自己虚与委蛇了这么多年,是知道该怎么面带笑容扯谎的,只是让她说父亲逃了而已,只要她承认了,只要史官的笔记下了,那么大哥和侯府就会度过这一劫。

  两害相较取其轻,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而已,很划算的买卖。卿千玑走到卿战的左侧停下,微微抬起小巧的下巴,声音清脆,字字珠玑:“定北侯没有逃,烈风军也没有逃。”

  说完,她和身旁的卿战对望了一眼,看着自己的大哥眼中的光芒瞬间亮起,两人相视而笑。

  有利箭破空而过,不偏不倚地射在了腿上,迫使他闷哼了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堂下一片静谧,针落可闻,独孤长生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格外让人心颤:“公主,请您三思而后行。”

  “还需要我重复一遍吗?烈风军在面对敌人的时候从未退却过,斩断他们生路的,正是被他们保护在身后的你们。”

  “咻!”又是一支利箭,射在了卿战的右肩上,独孤长生重新搭弓,这一次将箭头对准了卿战的心口,“公主,请三思。”

  “小妹,不要…。”卿战额头全是冷汗,嘴唇也失去了血色,他断续着开口道,“你若认了,大哥立马自尽。”

  卿千玑眨了眨纤长浓密的眼睛,落下了一滴鲜红的泪珠,她的笑容染上了妖冶和痴狂,几乎是冲着独孤长生吼出来的:“你们究竟要我说多少次,我的父亲从来就没有逃过,窝在他背后当懦夫的是你们这群人!”

  余光瞥见她殷红的泪水,独孤长生的手一抖,羽箭歪了半分,射在了卿战的胸口上。

  永绪帝苍老的大手紧紧地抓着龙椅上的龙头把手,只有这样冰冷的金器才能让他得到一丝安全感,他一边剧烈地咳嗽着一边对独孤长生下命令:“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司昱一直在一旁沉默地旁观,他在等,等卿千玑失去所有依靠后投向他的怀抱,他要让她意识到,在这个世界上能保护她的人,只有自己!

  独孤长生提着长剑走下台阶,一步步地逼近卿氏兄妹,卿战已经晕死了过去,与他对峙着的,只有卿千玑。

  纵使此刻已经濒临绝境,她的目光永远是那么坚定澄澈,骄傲地站在堂中,锋芒毕露。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卿千玑挺直了背弯站在堂中,丝毫不畏惧人们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你身为一国之君,不仁不义不知悔过,亲小人远忠臣,兴丹术荒国业,你扣押北燕皇子,不日就会挑起两国纷争,你畏惧分权诛杀宗亲,祸起萧墙自取灭亡!”

  “永绪,你且等着,若无我卿氏替你镇守北疆,北燕必犯!”

  “杀了她!给朕杀了这妖女!”永绪帝是真的被气伤了,此时又是猛烈地咳出了一口黑血,贵公公正焦急地唤太医。

  “住口!”独孤长生捂住了她的嘴,将挣扎的人儿反剪着双手迫使她跪在地上。

  “你放开我!”卿千玑咬住了他坚实有力的手臂,因为用了十足的力气,很快就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

  独孤长生却一点也不觉得痛,他用力地将她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怀里,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想杀我报仇的话,你就忍。”

  卿千玑果然就安静下来不动了,只是眼角还在源源不断地流着血泪,看上去可怖极了。

  独孤九是这个时候闯进来的,他看了眼面前的形势,然后就赤手空拳地打退了拦在门口的铁衣卫。

  “昭阳!”他望着被自己大哥钳制着的卿千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

  永绪帝做了个手势,身旁的侍卫立刻拔出腰间的长剑,砍向被反扣着手的卿千玑。

  独孤九一只手就能解决两个侍卫,护在了卿千玑的前面。他低头看了自家大哥一眼,见他眼中并没有斥责之色,瞬间觉得有些茫然无措。

  堂中先出来求情的是林慕白,翰林院的大学士,他上前两步跪在永绪帝面前,郎朗开口道:“皇上,定北候一案其中必有蹊跷,若是叛徒,那千刀万剐也不为过,但若是错杀了忠臣,那会寒了天下人的心啊。”

  年过花甲的刑部侍郎也站了出来,走过去跪在了他的旁边:“皇上,请给臣半月时间,臣定会将此事查清,给您和天下人一个交代。”

  “皇上,请您三思啊!”

  越来越多的人站了出来,其中有的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老臣,他们中有好多人从前都看不惯卿千玑的作风,见了她就不给好脸色。但定北侯府对于大梁意味着什么,他们比谁都清楚。

  那是大梁在北疆的铜墙铁壁,是让北燕人望而生畏的烈风铁骑。

  也有像林慕白一样的,是卿千玑一手提携的人,都是可造之材,给这个浑浊的官场送来几颗明珠。

  “连你们也要帮着他们兄妹求情吗?”永绪帝低垂着脑袋,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龙袍上沾染着鲜艳的血花,他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再与这群官员们对阵。

  司昱也恰到时机地开口求情,挽救了这千钧一发的局面。

  角落里的史官战战兢兢的记录下刚才发生的一切,见永绪帝被人抬着走了之后,他久久地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没有像之前几位史官一样,在这里丢了性命。

  独孤长生放开了卿千玑,淡然起身,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她抱着浑身是血的卿战。

  刀锋似的眉眼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独孤长生抿了抿嘴唇,她应该很恨自己吧?

  “大哥,对不起,我好像又给你惹事了。”独孤九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卿千玑,低声说道。

  独孤长生却轻松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难得夸了一句:“不,你做的很好。”

  “墨世子!您不能进去!”

  万千铁衣卫的阻拦中,墨重华一身白衣大步流星地赶来,每靠近一步,身上温柔的气势就淡去几分,一双凤眸中泛着滔天的怒意。

  “滚开!”他霸道地从独孤九手中夺过卿千玑,将她抱在怀里,又让亲卫带走了卿战。

  待到他看清楚怀中人儿刺目的血泪后,墨瞳染上嗜血的疯狂,他环顾了堂中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了独孤长生的身上,几乎是咬着牙开口:“今日让她落泪的所有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说着,他带着人迅速消失在了刺眼的阳光下。

  是他错了,他不该相信那个懦弱无能的自己能保护好卿卿,他该一直守在她的身边的!

  他没有回营帐,而是唤来马车带人回京。

  路途中,卿千玑醒了过来,却发现眼睛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见,闻到熟悉的清冷药香,她顷刻间就哭出了声音:“重华,他们杀了我大哥!他们杀了我大哥!”

  “我没有哥哥了,我一点点地感受着他在我怀里失去心跳,一点点地感受着他生命的流逝,我好恨啊!”

  “我一个家人也没有了!”

  “不哭,有我在呢,大哥的心脉我都用银针封住了,相信我,我能救他!”墨重华一边用衣袖拭去她脸上的血泪,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和手指一样都在不停地颤抖,他只能将吻一直覆在她的额头上,反复低吟着,“没事的宝儿,我回来了。”

  卿千玑一直在哭喊着叫着大哥,又觉得腹中一阵绞痛,她睁开朦胧的双眼,却发现只能模糊地看见墨重华的影子,她想明月要是知道她把这双眼睛弄瞎了,估计能气得掐死她。

  “宝儿,你怎么了?肚子不舒服吗?”瞥见她捂着腹部的手,墨重华的目光呆滞了几秒,而后握住了她冰凉的小手,那刺骨的温度一直浸透到他的心里去。

  “我们的孩子……”卿千玑死咬着红唇,事到如今,她才发觉自己是那么无力,在湖边和重华说的那番话是多了的可笑。

  什么她不想争了,不想报仇了,只想和他一起归隐山林,全他娘的是屁话!

  人在逆境中拼搏,不进则退,同处于角斗场中,你不杀别人,别人就会冲上来咬死你!

  她不该在尝到一点爱情的甜头后就丧失了斗志,明月说得对,像她这种处境的人,最好还是绝情绝爱了无牵挂的好,一旦有了温暖和眷恋的地方,一旦身后有了依靠,她就会变得愚蠢和迟钝。

  这个教训是惨痛的,惨痛到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至亲被独孤长生射穿心脏。然而他们不能反抗,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永绪帝仍是大梁至高无上的掌权者,定北侯府不过是京中稍微粗壮一点的大树罢了。

  风雨来尚能不倒,但在帝王的雷霆之怒下,树木俱被焚毁。

  卿千玑紧紧地护着自己的小腹,哑着嗓子哭喊道:“这什么狗屁大梁,我不守也罢!”

  “不要再想了,算我求求你,你睡一会儿好吗?等你醒过来,我一定还你一个生龙活虎的卿战。”

  “当真?”

  “以我的性命起誓。”

  于是卿千玑真的睡着了,她像是一个累极了的病人,在这场回京的旅程中一直紧闭着双眼,只有一双手无时无刻都在保护着腹中的胎儿。

  可是墨重华食言了。

  卿千玑在残荷水榭醒过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生龙活虎的卿战,也没有看到墨重华的身影,她匆匆穿了鞋袜出门,正好撞见来替她送药的璃音。

  璃音还是老样子,江湖气重,天真无邪,她见卿千玑能自己下床走路后脸上一喜,脆生生地开口说道:“哎,你眼睛好啦?这说明我的医术还是可以的嘛!”

  她已经全然忘记了,当初被卿千玑抓去府上时的旧账了。

  卿千玑像看见救命稻草一样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臂,睁睁大了忧心忡忡的桃花眼问道:“重华和我大哥呢!”

  “重华在地牢审问你的婢女,至于你大哥——”璃音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把话接着说下去。

  “我大哥好了吗?你快告诉我啊!”

  璃音被她晃得头晕目眩,也就不管不顾地一股脑都吐了出来:“你大哥心脉全断,现在被我们用银针封住了全身血流,别说醒了,针一拔出来最后的一点气儿也都散完了。”

  话音落,卿千玑立马就放开了她,提着裙摆往地牢的方向奔去,一路上,墨王府的暗卫见了她也都不敢拦,纷纷低头行礼。

  阴暗的地牢内,只有墙壁上悬挂着的灯烛能带来惺忪朦胧的火光,倒映着墨重华忽明忽灭的双眸。

  暗香被锁链绑着悬吊在半空中,残破的衣物混合着鲜血淋漓的伤口,身上竟无一处完肉,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每说一个字都像是耗费了所有的力气。

  “别的我真的没有做过了,你放了我吧。”

  “放了你?”墨重华把玩了手上精致的小刀,似是听见了一个很有趣的笑话一般,挑了挑长眉,“卿千玑对你不好吗?”

  暗香沉默不语,只是耷拉着脑袋,不知道是故意这样掩饰,还是真的没有了力气。

  “问你话呢?”手中的小刀飞出,直接划过暗香的手臂,又割出了长长的一道血口,新鲜温热的血液又滴答滴答地落在了地上,绽放出妖娆的血色花朵。

  “公主对我很好,她将我从宫中带出来,给了我从未有过的自由。”

  “那你为什么还要背叛她呢?”墨重华身上的气势太过骇人,杀意比满室的血腥味还要浓重,就仿佛是地狱中踏出来的修罗。

  “哈哈哈哈,为什么要背叛她?”暗香知道自己死期将近,也就没有了其他的顾及,她低着头痴痴地笑着,伤痕累累的双肩不停地颤抖,“明明是她先放弃了我啊!为什么有什么好事都要让给姐姐,为什么啊,我对她也是一片忠心啊!”

  “还有将军,都是一样的脸一样的身体,一样的奴籍出生,为什么他可以对姐姐笑得那么温柔,却总是拒绝我对他的好呢?”

  “所以盛侧妃把我带走的时候,我并没有觉得害怕,我反而很高兴,我终于报了这么多年来,她们二人对我的欺压之仇了呢!”

  暗香抬起了沾满了血污的脸,双眼布满红血丝,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她挥动着被锁住的双手痴狂地吼叫着:“公主她自己要杀人夺权,却总是把整个侯府都搭进去,京中的其他权贵治不了她,我就不信连大梁皇帝都压不住她!”

  “我只要一个妾室的名分,将军也不愿意给我,那他们兄妹就一起去死吧!谁叫他们都抛弃了我,我只要一点点关注和宠爱就可以了,我只要一点点——”

  “暗香,其实你和疏影一点都不像,侯府所有的人都能分清,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卿千玑从暗处走了出来,脸上是一片死灰,墨重华有过一瞬间的慌乱,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想要拉住她。

  但是卿千玑却推开了他的手,一步步走到被囚禁的暗香面前,她转动手指上戴着的红宝石戒指,宝石在烛火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暗香在见到她的那一秒,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脊背靠上冰冷的石墙,钻心透骨的冷,她没有答话,但那双看着卿千玑的眼睛里,是破碎淋漓的恨意。

  卿千玑抬手摸了摸她的脸,替她把凌乱的青丝全都捋到耳后,声音轻得几乎要听不见,“因为疏影见到人的时候总是先低下头,但是你,喜欢抬着下巴看人。”

  “而别人之所以畏惧你,是因为我给了你足够的宠爱与荣光。”毒针刺上了她的颈部,就像是被虫蚁咬了一下,细小到几乎察觉不到。

  暗香大睁着错愕和忏悔的眸子,慢慢地失去了呼吸。

  卿千玑将红宝石戒指对着自己,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她这个始作俑者才是最该死的人。

  “你做什么!”墨重华狠狠地打掉了她的手,滔天的怒意席卷而来,“卿千玑,我不准你有任何离开我的想法!”

  “够了,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好。”总是被身边最亲近的人背叛,上辈子是红榴,这辈子是暗香,她总是间接性地害死自己在乎的爱人和亲人,“大哥是被我害死的,是我沉浸在了和你虚幻的幸福里,是我放松了警惕,我该察觉到的,但我什么准备也没有。”

  她甚至应该在永绪帝让她承认父亲叛逃的时候点头,只是让烈风军的信仰崩塌而已,就能挽救当时的局面,她却变成了和卿战一样的直脑筋,宁折不弯。

  好了,现在等着她的是最坏的结果,宣告她这一生都是失败者。就算老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仍然护不住身边的人。

  溺死在幸福之中,最愚蠢的死法。

  “难道我不是你的家人吗?我们的孩子不是你的家人吗?”墨重华钳制着她尖俏的下巴,目光既是痛心又是自责,“只是一次失败而已,难道你昭阳公主就这么输不起吗?我们可以从头再来,只要我们一起,你想要做的我一定会帮你实现!”

  “我这六年,整整六年的时间,我一步也没有走错!”卿千玑一把推开他的胸膛,两人都被冲劲震得跌坐在了地上,“就是因为我想与你在一起,我与司昱划清了界限,我在皇帝面前敲定了我们的婚事,就是因为这一步步的错棋,我大哥才死了!”

  墨重华被她声嘶力竭的吼声弄得懵了一下,片刻他自嘲般地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要与我决裂吗?卿千玑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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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之前有读者问过,为什么要塑造卿战这样无用的配角,其实大哥一直都是傻憨的,他存在的意义就是“家”,“家”没有了,我们卿卿就不要大梁了,很久之前埋下的独孤长生的虐点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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