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嫌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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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君母已经发话了,君见云自然没有继续留在这弄玉小阁的道理。
君母如在这个关头发话,看上去是为君见云解围,可是君见云却是明白,君母这并非是为自己解围,而是不想让这一大家子沾亲带故的所谓的“亲戚”看顺天府的笑话。
——她堂堂顺天府的嫡七女,竟然让外人给教训了,若是传出去,顺天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今日之事虽说是因为钱姚氏的刻薄而起,然君见云也有掺和,想来这位祖母定是愈发讨厌自己了。
君见云也不多做纠缠,今日她本来就是按例过来请安,也没想过要惹什么事端,若非是这个钱姚氏自己巴巴地贴上来,她才不愿意与这一大家子亲戚多待一刻。
如今君母发话,她自然乐得其所,当下便盈盈地拜了,乖顺道:
“多谢祖母恩典。”
言罢,缓缓起身,连看也不看姚秀一眼,径自去了。
姚秀心中更是不解,往常但凡自己在场,君见云哪次不是殷勤讨好的?
便是方才那个场景,君见云起身后必然会看自己一眼,怎么这几日却不同了?
姚秀心中有了定论:
这个继女对自己的感情是冷了,想必已经知道了些什么,不者一个人怎么可能在短短的一个月里性情大变?
姚秀心中打定了主意,若是君见云当真知道了什么,必然要将她处理了。
只是眼下,姚秀还有一个难题未解决,便是这钱姚氏。
姚秀看向君母,有些讪讪道:
“老太太。”
君母睨了姚秀一眼,气定神闲地闭上眼睛,道:
“大媳妇,在座的这许多客人,你身为一家之主母,可别怠慢了。”
君母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方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钱姚氏斥责自家的姑娘,仿若当在座的夫人都不存在一般,而这些人,最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若是传到外边去了,顺天府可怎么自处?
想来老太太心中已是不悦了。
姚秀恭顺的低头,福了福身子,柔声道:
“是,媳妇知道了。”
说言之间,眼角的余光不由地瞥了瞥站在自己身旁的钱姚氏,心中愤恨略一闪过。
这个女人,这么多年了,还是没甚长进,这般泼辣无状,蛮横无理,净会坏事!
姚秀虽然心中这么想着,面子上也不好表现出来,毕竟这个人是她嫡亲的姐姐,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给她下脸子不是?
一旁的苏氏看着姚秀吃瘪的模样,心中自是欢喜。
平日里这姚秀仗着手握掌家之权,表面上对着人是和和气气,温温柔柔的,私底下那般耀武扬威的做派苏氏可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只巴望着找着机会,狠狠地戳一戳姚秀的脊梁骨。
今日见这钱姚氏这般莽撞,不仅教训了君见云那个小贱人,还把姚秀拉下了水,苏氏心中别提多痛快了!
当下,苏氏接着喝茶水的功夫,掩饰住了嘴角勾起的一抹笑容。
坐在苏氏旁边的顺天府三娘子陈氏,体态端庄,举止得体,看着姚秀的目光温柔中带着些许担忧,那般柔和的模样,倒真像是在关心姚秀一般。
只是这妯娌之间的情谊,哪份是真,哪份是假,又有谁分辨地清呢?
此请安一事便是这么过去了。
君见云安安稳稳地从弄玉小阁里走出来,司棠跟在后头,一张小脸气得都拧成了一团。
穿过九曲回廊,前面便是潋滟湖。
顺天府的潋滟湖很大,几乎占了顺天府宅邸的一半,四围的亭台楼阁,玉宇琼楼傍湖而建,是以即便是方才从牡丹厅出来,穿过一个回廊,便能望见这潋滟湖了。
“你怎么了?从方才出来开始,就闷闷不乐的?”
君见云走在前边,脚步不疾不徐,微启朱唇,问司棠。
司棠听闻君见云问话,正愁心中郁结无处纾解,她左右一顾,见四围无人,方才敞开了说道:
“姑娘,那钱姨母也欺人太甚了!”
君见云听闻司棠这么说,挑了挑眉,“哦?何出此言呢?”
“姑娘,方才那钱姨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斥责姑娘请安去晚了。分明是故意的,姑娘分明是和往常一样的时辰去的,怎么今日就晚了呢?何况姑娘你是与五姑娘一同去请安的,怎么那钱姨母只怪罪姑娘,却不怪罪五姑娘呢?”
这其中的门道,连一个丫鬟都看出来了,可见那钱姚氏是多么嚣张跋扈。
君见云笑了笑,却是不以为然,淡淡道:
“这有什么,她们是长辈,我不过是一个小辈,长辈教训小辈是应该的,不是么?何况三姐、六姐本就去得比我早。”
司棠一听,有些急了,语速也不由得加快了:“姑娘,您怎么能这么说呢,若是平日里便也罢了,方才那屋里头有那么多长辈,那钱姨母竟不管不顾,训斥起姑娘来了。老太太都没说什么呢,怎么偏生她就爱多管闲事,这不是给姑娘您下脸子么?”
司棠说得头头是道,君见云驻足,微微侧头,看向司棠,笑了笑。
司棠见君见云停下来,看着自己,滔滔不绝的话语戛然而止,看着君见云,愣了愣,道:
“姑娘?”
君见云淡笑:“你说的不错,她是给我下脸子了,可我也回敬了她不是?”
司棠怔了怔,继而恍然,笑道:“是、是!还是姑娘厉害。”
君见云脸上却没什么波澜,复又向前缓步行进,不再接话。
司棠见君见云不再言语,便也没再说什么,而是默默地跟在身后。
走了一阵,司棠见君见云还未有停的意思,便又道:
“姑娘这是要去哪儿?”
“观景亭。”
君见云回了一句,走得端庄典雅,却也毫不停歇。
说言之间,二人已经到了观景亭。
与其说这是一座小亭子,不若说这是潋滟湖畔的一脚。
四围绿荫环绕,今日日光甚好,阳光斜斜地抛洒下来,穿过枝丫上繁茂的枝叶照射下来,在地上打上了大大小小的光斑。
旁边有一个小小的亭子,虽然小,却十分精巧,在园中散步,若是累了,便能停下来歇歇脚,看看这潋滟湖的风光,也是一件惬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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