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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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房间里静的只能听到顾清欢的呼吸声。韶之晏安静的站在窗边,细细的看着天边悬挂的明月,隐约的隐藏在云层之中,就连月光似乎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房间内点着暖暖的烛火,随着微风摇曳着,时不时发出烛蕊被烧开的爆裂声。烛光洒落在韶之晏的侧脸,勾勒出了完美的线条,只可惜眼底,却含着些许的悲伤。
顾清乐将准备好的晚膳端进屋子,小心翼翼的将东西摆在了桌子上,满含担忧的看向韶之晏,轻声道:“皇嫂,御膳房做了些晚膳,皇嫂多少也吃一些吧。”
韶之晏这才回过神,深吸了一口气,将窗户掩上后朝着顾清乐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走到桌边拿起了碗筷,轻声到:“我们一起吃吧。”
顾清乐点了点头,替韶之晏盛了碗热汤,笑道:“今儿个九哥的书信到了,说是明儿便能到了,母妃也从宫外赶回来了。”
“如此也好。”韶之晏思量了一会儿,说道:“睿王和高太妃回来了,前朝和后宫的事便好处理了。”
顾清乐才刚醒没多久,这会儿也是饿极了,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嘴里,瞧着躺在龙榻上的顾清欢,嘟囔道:“等皇兄醒来,肯定要被母妃骂了……母妃平日里最疼皇兄了,平时磕了碰了母妃都要心疼好久,这次……哎。”
瞧着顾清欢的小脸耷拉了下来,韶之晏连忙转移了话题,出声问道:“我听说,你和顾清欢还有睿王都是被高太妃抚养长大的?”
顾清乐歪着头,似乎想起了什么很久远的事儿,缓缓道:“嗯,我很小的时候母后便去世了,是母妃将我和皇兄抚养长大的。母妃呀不爱争宠,也不爱拘束在皇宫里。当年皇兄登基的时候,本想尊母妃为太后的,可母妃也没同意。”
韶之晏点了点头,问道:“那……皇上和睿王的关系如何?”
顾清乐笑道:“嗨,九哥自小就和皇兄亲近,也和母妃一样不爱待在宫里,小的时候就天天想着法子带我出宫玩,对皇位什么的更是没兴趣了。我记得小的时候,先生留下的课业九哥总是懒得做,一下早课便带着我出去玩。皇兄不忍心九哥被罚,每次都得写两份,可惨了。”
韶之晏听着,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小小的顾清欢,坐在桌边写着先生留下的课业得模样,嘴角不禁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瞧着韶之晏笑了,顾清乐也开心了许多,继续说道:“还有呀,皇兄登基的时候,本来想让九哥留下来帮他安稳前朝的。可九哥听说了这事儿后,就给皇兄留了份信,说是什么……好男儿志在四方,就连夜骑着马溜出了城,可把皇兄气惨了。”
听着顾清乐的话,韶之晏终是没忍住,笑出了声,打趣道:“我记得当时顾清欢生气,还将睿王府上藏了多年的美酒给扳回了宫里。”
“对呀,九哥知道这件事之后,写了整整三页的信向皇兄抱怨,那信我现在还留着呢!”顾清乐的双眼笑成了月牙,乐呵呵的拭去了眼角笑出的泪珠,捏了一块甜点放在嘴里,满足的眯着眼细细品味着。
“水……”细碎的声音缓缓的响起,微弱的几乎不可听闻,沙哑又沉重。
韶之晏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又连忙将碗筷放下跑到龙榻便拂起床幔。
顾清欢的唇瓣微动,眉头紧锁着,韶之晏俯下身子细细的听了一会儿,便连忙说道:“乐儿!快去叫太医,顾清欢醒了!”说罢,韶之晏便有些慌乱的倒了被茶水,担心会烫到顾清欢,便又添了些凉水,拿起桌上的勺子,一勺一勺小心翼翼的替顾清欢喂下。
顾清欢也顾不上吃东西,眼底带着惊喜,提着裙摆匆匆忙忙的跑出了屋子。
顾清欢的唇间带着些许苍白的颜色,干裂着渗出了些许鲜血。
韶之晏有些心疼,指尖点了点茶水,小心翼翼的用茶水润湿了顾清欢的唇瓣,轻声说道:“顾清欢,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顾清欢的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呢喃声,卷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努力着睁开了双眼。
入眼便是有些刺眼的烛光,顾清欢眨着眼适应了一会儿,才能看清眼前的画面。
韶之晏一脸担忧的几乎要哭出来的表情,跪在床榻便,满脸紧张的看着自己,眼眶里尽是泪水。
顾清欢想要抬手摸一摸韶之晏安慰她,可胳膊一用力,便牵扯到了背后的伤口,疼的顾清欢倒吸了一口凉气。
韶之晏吓了一跳,也不知究竟是怎么了,心中正慌乱着,茯苓和太医们便匆匆的赶了过来。
韶之晏连忙后退了几步,给他们让出了位子,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看着太医们将顾清欢团团围住,心中却怎么都安心不了,只能焦急的在房间里渡步。
顾清乐牵着韶之晏坐在了一旁,出声安慰道:“没事儿的,皇嫂别担心。你再吃些东西吧,今儿个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辰,可别把肚子里的小家伙给饿着了。”
韶之晏有些木讷的点了点头,瞧着桌上的美食,却怎么都没有胃口,强迫自己吃了几口饭菜便又将目光落在了顾清欢的身上。
顾清乐蹙着眉,拿起了韶之晏的饭碗又给她喂了几口饭,又哄着她喝了一碗汤,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吩咐下人将饭碗撤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茯苓才走到韶之晏的身边,轻声说道:“皇后娘娘,皇上方才已经换过药,这会儿还醒着。”
韶之晏点了点头,连忙提着裙摆走到了床边,轻轻的坐在床沿上。
屋子里的太医和下人们便识趣的退了下去,就连顾清乐也悄悄的和茯苓一起离开了屋子。
顾清欢刚给伤口换过药,这会儿额间还带着细密的汗珠,只是瞧着韶之晏的时候,眼底还是带着温柔的情愫,轻声道:“怎么是一幅快要哭出来的模样,我看着都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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