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 验尸

　　云帝偏心苏善儿是人尽皆知的事，他的话无非是已经肯定了苏善儿就是杀死周平昌的凶手。

　　苏善儿看了一眼周平泰扼在她手腕上的手，平静的说：“放开。”

　　周平泰眉心隐隐触动，量她也逃不掉，他手一甩，苏澜连忙扶住苏善儿。

　　苏善儿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我以为今日我是来协助调查的，没想到我竟然是来领罪的，看来你们已经给我定好了罪名，认定了周平昌是我杀的。”

　　周平泰喝道：“不是你还会是谁？茶楼伙计说了，昨日在茶楼跟我弟弟动手的人跟你是认识的，他们带走了我弟弟，之后我弟弟就死了！徐家小姐也承认你送她离开之后又回去过，我已经找茶楼伙计核实过，你确实回去了。”

　　徐唐欣说的？

　　苏善儿看了一眼徐唐欣，徐唐欣连忙摇头解释，“我只是说你送我离开后我便不知你去向，我没有说过那样的话。”

　　她有没有说过已经不重要了，现在这件事落到她的头上，要么澄清，要么背锅，左右只有这两条出路。

　　苏善儿敛回视线，看向云帝，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苏善儿问：“这是茶楼伙计的原话？”

　　周平泰蹙眉，“不然呢，我还胡说不成？”

　　“当然是你胡说！”苏善儿蓦地转身，看着他，“第一，昨日出现的那位公子跟我只是几面之缘，我跟他不过是同在茶楼饮茶听书的时候认识的罢了，他成日出入茶楼，若说我跟他认识，那么茶楼的老板和伙计跟他应该更加熟悉，昨日是周平昌对我和徐姐姐动手动脚，他看不过去，主动出面教训，与我何干？第二，昨日我确实返回茶楼，但我听说的却是你们家的小厮带了十几个人去茶楼救急，并且带走了昨日那位公子，那位公子身边就只有一位年纪尚幼的小厮，话到你口中反而成了那主仆二人绑架了你弟弟和你家十几个家丁，且问，他们二人是如何做到的？”

　　若说两个人带走周平昌一个也就罢了，如今死掉的是十几个家丁和周平昌，若说以两人之力要挟他们，听起来确实有点不可思议。

　　苏善儿几句话就让周平泰哑口，一旁的周擎喝道：“简直是强词夺理！”

　　周擎朝向云帝，抱拳道：“皇上，臣的小儿枉死，还请皇上为吾儿伸冤，这位苏家小姐口齿伶俐，老臣不与她辩驳，如今人证俱在，往皇上明察。”

　　“人证？何来的人证？有人看见我杀人了？”

　　周擎怒瞪，“还需要亲眼看见吗？你也说了是小儿带走了昨日的二人，倘若你不追过去，吾儿又岂会死的如此凄惨？”

　　见周擎父子咄咄逼人，苏章忍不住道：“周都尉，你这话似乎有些不合情理，小女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儿家，就算她追了过去，又怎敌你都尉府的十余家丁？你的儿子出了这样的事你心中焦虑无可厚非，但你也不能为此胡乱攀咬！”

　　眼下自家小妹要承受这般无妄之灾，苏澜顾不得以往的规矩，抛下平日里也没有多少的稳重，开口嗤道：“你们家死了儿子就想拖别人下水！明明是周平昌拦住小妹和徐家小姐心怀不轨，自己的儿子不好好管教，当街胆敢调戏别家姑娘，如今出了事居然还敢赖在我们家小妹头上，还要不要脸！”

　　一番话下来气的周擎老脸泛白，苏澜依旧不退让，始终站在苏善儿身旁护着。

　　这般争吵下去就算吵到天黑也不会有结果，云帝开口道：“苏小六，你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周平昌的死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苏善儿走上前，屈膝跪于大殿中央，“此事与我无关，我并未杀人，皇上若是不信，大可查证。”

　　看着她堂而皇之的小脸，倒是不像说谎，云帝问：“那你说说，此事该如何查证？”

　　苏善儿想了想说：“先找仵作查验尸首。”

　　云帝点头，“嗯，然后呢？”

　　“然后的事查完尸首之后再说。”

　　这一大早的周擎之所以能请的动皇上亲自下旨传苏家人进宫，是因为他天没亮就把周平昌的尸体给抬进了皇宫，此刻就放在殿外，如此威胁，云帝不得不将这件事尽快处理。

　　“传仵作！”

　　仵作方才在外面检查尸体，听到通传，他弓着身子走了进来，“小民见过皇上。”

　　“免礼，说说这具尸体的情况。”

　　“回皇上话，小民已经查验过尸首，此人是中毒而死，并非服用的毒药，而死浑身上下被毒蝎毒虫撕咬溃烂中毒而死。”

　　闻言，云帝拧眉，他虽没亲眼看见，但是听着这般形容他大致可以想象尸体有多恐怖，“毒蝎毒虫咬死的？”

　　仵作俯首道：“是，确实是被毒物咬死的。”

　　苏善儿问：“敢问老先生，他是被多少毒虫咬死的？”

　　仵作犹豫了一下说：“最起码……成百。”

　　周平昌的尸体是什么样子周擎和周平泰都知道，听闻这“成百”两人不禁皱眉。

　　苏善儿转身再次看向云帝，“皇上，您听见了，他说周平昌是被毒虫咬死的，冤枉我的人莫不是想说是我抓来的毒虫咬死了周平昌吧。”

　　周擎不愿她这般脱身，冷哼道：“为何不能是你？过去你不是也曾抓过毒蛇放入皇宫大殿吗？”

　　这都几百年前的事了，他记得到时清楚！

　　苏善儿回头看着他说：“麻烦你竖起耳朵听清楚了，仵作说的可是成百的毒虫，我上哪抓成百的毒虫去咬死你儿子？况且之前我一直跟徐姐姐在茶楼里待着，从出门到回家也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去掉喝茶和跟你儿子吵架的功夫，半个时辰都没有，你是说我半个时辰就能抓成百的毒虫来？”

　　徐唐欣走来，跪在苏善儿身边看着云帝，“小女可以为善儿作证，昨日是我去国公府把她带出来的，她并没有时间去抓毒虫。”

　　人被毒虫要死，且死了那么多人，那毒虫定然不是被抓来的。

　　可若不是抓来的，又是怎么招来的？

　　周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他上了年纪，这一跪的分量可比两个丫头重了许多。

　　“皇上！臣一把年纪，唯有这么两个儿子，平昌年纪尚幼，如今就这般被人害死，若是不找到残害小儿之人，微臣怕是无法再继续当这个都尉了。”

　　都尉之职何等重要，他用这个来威胁，简直就是欺负人！

　　苏善儿皱眉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痛苦之色却还不忘瞪她，苏善儿冷笑，老家伙，居然想害她！

　　云帝叹了口气，“周都尉想如何？”

　　周擎抱拳道：“苏家小姐既然跟那位未曾露面的公子是朋友，还请苏小姐将人交出来让臣亲自审问！”

　　过去这么久了，湘江吟指不定都走多远了，还怎么交出来？

　　苏善儿说：“我都说了，我跟他只是几面之缘，我怎知道他是谁，住在哪？”

　　今日，周擎定是要找个人为他的儿子偿命，见她不肯说，周擎直起身，抱拳，深深叩首，“请皇上为臣做主！”

　　苏善儿以为事情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就算他们怀疑她跟湘江吟认识，也没办法把周平昌的死安在她的身上。

　　谁知，云帝沉默半晌，却道：“既然如此，苏小六先委屈些，去大内监牢暂住几日，等此事查清楚了，抓到真凶之后再放你出来。”

　　苏善儿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抬起头，看向云帝。

　　苏澜愕然道：“皇上，小六何错？”

　　她没什么错，错就错在她跟这件事扯上了关系，周擎是带军都尉，身居重职，安抚他是眼下最为必要之事，其次，苏善儿浑身的刺也是时候让她收一收。

　　云帝没有回答苏澜的话，他看向苏善儿，“苏小六，你可有意见？”

　　苏善儿起身，弹了弹裙摆的灰尘，“劳烦皇上叫人带路，善儿第一次去大牢，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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