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戚宴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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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白悠悠感觉到了空气的静止,听见了心的跳动,现在抱着她的这个人,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这算什么?表露心迹吗?
温言见白悠悠身体僵硬,他的衣襟也被握的越来越紧,颤抖着的双肩感觉像是不愿意接受一般。
这无疑让温言心头一凉,右手抚摸的速度开始变得缓慢,左手也慢慢落下,抿着嘴,往后退了一步,静静的看着白悠悠。
白悠悠的脸上还有一些泪水,温言胸膛前的衣裳上有一小片水渍,缓缓抬头看温言眼中尽是落寞,心中莫名的疙瘩了一下。
就听见温言缓缓说道:“你心中再无我,是我所命,你若真想离开,等风眠一事解决,你能安好,我自会任你离去。”
温言说完之后,便低着头,从白悠悠身边擦肩而过,背影凄凉,迎着落日余晖,尽显伤感。
白悠悠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嘴角慢慢上扬,眼中闪过坚定。
哼,我就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就再陪你赌一次,而这一次你敢再骗我,我定亲手杀了你,然后挫骨扬灰,以解我心中伤痛。
想通这件事情之后,心情忽然变得特别美好,看见小桌上没吃完的烤鸭,忽然就馋的流口水。
“蹬蹬蹬”跑过去,坐下接着吃,可是吃着吃着就忍不住笑了出来,喃喃自语道:“温言也喜欢我,嘻嘻,真好,温言也喜欢我。”
说着就又困惑了,皱着眉,道:“那我以后是叫他温言还是师父?亦或者小言言?”
然后有自言自语反驳道:“唔,不行不行,叫小言言虽然很亲切,可是却一点都没有威严。”
此刻伽雪青蝶拿着药瓶走进来,坐在白悠悠旁边,嘟着嘴,看起来心情十分不好。
又见白悠悠心情跟很好似的,便说道:“姐姐,尊上都受了这么重的伤,你怎么还这么高兴?还在吃烤鸭。”
手上的止血丹药瓶被放在小桌上,语气闷闷的,尽是对白悠悠的不满。
“怎么了?我怎么就不能高兴了?”白悠悠又看了眼药瓶,说道:“师父不是要用止血丹吗?你怎么还不拿给师父?”
伽雪青蝶被提到这里,更是难受,道:“尊上说他不需要了。”然后扭头向白悠悠问道:“姐姐,你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坏话?尊上看上去好可怜,和往日完全不一样,伤了身,可是更像是伤了心的样子。”
白悠悠咋吧咋吧眼睛,才想起温言说了句“你心中再无我,是我所命”之类的话,仔细想想,她好像之前是说过不会再喜欢温言一类的话。
手上的烤鸭腿忽然落在盘子里,拿起小桌上的药瓶就往外跑。
伽雪青蝶连忙问道:“姐姐,你去哪?”
“我去找师父!”
白悠悠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声音却还是传进了大殿之中。
伽雪青蝶张张嘴,想说温言又出去了,可是看了眼桌上的烤鸭,还是选择了闭嘴。
嘴角慢慢勾出了一个微笑:“姐姐叫尊上为师父了,那是不是意味着,姐姐不生尊上的气了?”
然后欢快的拿起一片烤鸭肉放进嘴里。
只要白悠悠不生气,那离两人和好如初还远吗?
......
羽仙殿后殿中。
浮玉拿着一大堆药粉正在细细研磨,花月白已经恢复正常,坐在椅子上,看着趴在软榻上狐狸形态的戚宴,真真是觉得可怜。
得罪谁不好?偏偏要得罪温言。
惦记谁不好?偏偏要惦记温言的心尖宠。
现在好了,当场被温言打回原形,还打断了一条尾巴,脸上还多了两条伤疤,被归宁所伤,必定血流不止,好在浮玉有办法先止住血,否则从脸上流血过多而死,就真的成了一个笑话。
不过这就算好了,以后脸上也会多出两条印子吧。
真是可怜了这么好的一张脸。
“浮玉,他这尾巴还能接好吗?”花月白懒散的看了眼那堆不知道叫什么的药粉,有些不敢确定了。
狐族断尾,此事非同一般。
轻则损失修为,重则危及生命。
温言当时下手狠,虽然现在尾巴还在戚宴身上,可是骨头和筋脉已经受了损伤,骨头都断了,九尾灵狐就这么残了一条尾巴,真可怜。
浮玉这次也是没了笑脸,道:“尾巴上第三块骨头被打裂,整条尾巴筋脉受损不一,虽然恢复是没问题,可是恢复如初却是不可能,说不定会影响到飞升。”
“吱吱吱。”没关系。
戚宴了无生气的乖乖趴着,整只狐狸都看着无精打彩的:“吱吱吱吱。”治好我的脸就行,我是靠脸吃饭的。
“吱吱吱吱吱。”我还没有把悠悠勾搭到手,我的脸还不能受伤,温言打断了我的尾巴,我就要从颜艺上打败温言,让他从心里产生挫败感,那才是完美的胜利。
“吱吱吱吱吱。”我们狐狸一族虽然看似花心,实则却很忠心,我们剽尽天下所有人,却只忠于一人,所以,我的脸不能出事,我要勾搭悠悠。
“吱吱吱吱?”听懂了吗?
戚宴叫唤了半天,等说完了才扭过头看向两人生无可恋的脸:“......”
扭头看了看自己受了伤的尾巴,眨眨狐狸眼,受伤的人是他吧,这两个人怎么会是这种表情?
果然,羽仙山的人都有毛病。
浮玉看了眼花月白:他这吱了半天,说的是什么?你听懂了吗?
花月白轻咳了一声,道:“戚宴师兄,你能不能说人话?”
戚宴脖子上的毛都立起来了:“吱吱吱吱!吱吱......”
你说什么呢!谁不......
又眨眨狐狸眼,想要化身成人,可是尾巴受伤,灵力受阻,连维持灵力的能力都没有,顿时无语了。
这也就意味着他无法和眼前的这两个人正常交流,也就意味着,他这些日子生活无法自理!
想到此处,顿时又腌了,趴在软榻上,一动不动,挥舞着小爪子,让他们随便。
这个手势,呃,不对,爪势,他看懂了,便对浮玉说道:“他让你随便。”
浮玉:“......”这个手势谁看不懂?
轻抬起那条尾巴细细看了眼,又探入灵力,然后拿起一个药瓶,对着戚宴道:“里面有一块碎骨头嵌入了筋脉中,我需要取出来,所以抱歉了。”
在戚宴正疑惑浮玉为什么说抱歉的时候,浮玉手中的药瓶突然出现在他的鼻子下,紧接着就是一震晕眩,再然后就是趴在那里不省人事。
浮玉伸出手指捅了一下戚宴的脊背,发现没了动静,才放下药瓶。
花月白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浮玉摇头道:“我需要将他的皮肉打开才能取出碎骨。”
花月白听后顿时寒毛耸立,打开灵狐尾巴的皮肉,这简直就是和断肢一个级别的了。
也是,若是清醒,谁受的住那种痛楚?
叹道:“温言这次真的是下手太重了。”
当时戚宴用玄幽匕首划伤温言肩胛,温言顺势而为,直接将戚宴打回原形,见温言又要下手,浮玉,玄玉和唯真三人齐齐联手阻止,都没有拦下。
硬是将戚宴的尾巴打断才肯罢休,温言的狠他见过,可是这种不顾一切的狠他还是头一回见。
爱得太深,失去的时候伤的就越深。
只希望白悠悠能早日明白温言的真心,也懂得到底是谁在一直默默保护她。
浮玉先用剪刀剪掉那一块毛,再用小刀直接划破皮肉,动作不带一点拖拉。
尽管戚宴现在昏睡,身体无知觉,可是在小刀落入皮肉之中时,尾巴还是轻颤了一下,那种疼,是来自灵魂深处的疼。
废了还大一番功夫才将那一块碎骨取出。
又叫了朝南打下手,将尾巴细细缝合,撒上药粉,再用纱布包扎。
等一切完事之后,说到:“朝南,你将这些东西先带回去,顺便找看一下药圃里的小花。”
朝南点头道:“是。”
花月白走上前,摸了摸戚宴的狐狸毛,十分顺滑,便说道:“这戚宴还需要什么药材你尽管用。”
“嗯,医者本份。”浮玉在盆中将手上的血渍洗干净,便问道:“戚宴仙君是因为白悠悠与南岛一事,才想带白悠悠离开,而尊上又不肯放弃白悠悠,不知尊主是如何想的?”
花月白走到桌旁给浮玉倒了一杯茶,道:“若是真让戚宴带白悠悠离开,温言那里是肯定说不通的,所以现在也是只有硬着头皮解决,这次与南岛估计是要撕破脸了。”
更何况白悠悠身上有魔种,落入有心人手里,那后果是不堪设想。
温言执意将白悠悠留在身边不离开半步估计也是顾及这一点,更何况现在白悠悠身份大白,魔道那边估计已经得到了消息,指不定就准备什么时候攻上来强抢。
而且......
目光幽幽转向软榻上一动不动的狐狸:为什么戚宴对白悠悠那么上心?
相遇时间如此之短,如果说在这点时间里能将白悠悠爱到不惜与天下人为敌,这是决计不可能的。
难道说,戚宴知道白悠悠身上有魔种......
“不一定。”
浮玉笑笑。
花月白一愣:“你说什么?”
浮玉从乾坤袖中取出一个锦盒,盒子很小,就是一块普通木头雕刻的。
将盒子打开,里面只是单调的装着一根细到几乎看不清的金丝。
花月白伸手将金丝取出,看这比头发丝都还要细,便笑道:“这是什么?难不成是玄玉新捣鼓出来的武器?”
浮玉道:“这是我这几天在风眠伤口上发现的,浸泡在血里,若不是我这几天反复查看,否则根本就发现不了。”
花月白用灵力包裹着仔细察看,道:“这一端像是被利器割断,另一端像是被融掉了。”
浮玉点点头,道:“不错,我怀疑是有人利用金丝控制了当时的白悠悠,这被利器割断的一端,应该就是被无名割断。”
浮玉想了想,接着说道:“当时白悠悠的神志好像有些不太清醒,整个人木楞的很,等我们所有人都赶到现场时她才反应以来,很有可能所有人利用了白悠悠的怒火控制住白悠悠,在白悠悠不经意间使用金丝缠绕无名,导致做出白悠悠杀害风眠的假象。”
花月白将金丝又放回了盒中,冷冷一笑:“呵,看来是有人按耐不中心中的小野猫呀。”
“......”浮玉:这人有病。
问道:“尊主知道是谁?”
花月白笑着,道:“不知道。”
虽然不知道,却能猜出大概方向,白悠悠是女娲石之体,已经快人尽皆知,如果是为了女娲石肯定不会是这样陷害。
那如果不是为了女娲石,就是有魔种了。
可是这种手法却又不像是出自君泽之手,那又是谁呢?
还有谁知道白悠悠身体里有魔种?
浮玉将盒子合上,笑了笑,道:“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你有病,我不和你计较。
花月白忽然拉住浮玉,指着还在昏睡的戚宴,道:“他呢?”
浮玉恍然大悟,对着花月白笑笑,道:“尊主不说我还差点忘了,一会儿我差人送些服用和外敷的膏药来。”
“你什么意思?”花月白挡住浮玉的去路,道:“他现在是病人,身有所伤,你身为医者就这样将他放在我这里,弃之不理?”
浮玉往后退了一步,绕道一旁,道:“我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尊主完全可以代劳,再者,在羽仙山来讲,您才是他最亲的人,你来照顾不为过。”
花月白看浮玉的笑脸,嘴角一抽,道:“你是打算明天吃狐狸肉吗?”
最近他癔症时间逐渐变得不确定,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开始发疯,万一到时盯向戚宴,给烤了怎么办?
更何况......
他连自己都照顾不了,还怎么照顾一只受了伤的狐狸?
浮玉无所谓道:“这是你的事,要不谁打伤的谁负责?我还有事,先告辞了,告退。”
对着花月白一拜,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现在还有药圃中的花儿要照顾,哪来的精力再照顾一只和他毫无关系且行动不能自理的狐狸?
花月白看了眼桌上的盒子,默默拿起,放进衣袖中。
在看向软榻上一动不动,奄奄一息的红狐狸,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哎,命呀,真是苦。”
他的癔症不但没好,反而还有严重的趋势,只是害怕哪一天一疯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伸手摸了摸戚宴脊背上的毛发,淡淡一笑:“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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