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往事

　　慕容绾注意到了他说这些的时候的区别：“雪芜城？和你的军队？”

　　顾北辰笑着看着她，眼如星辰一般：“是雪芜城还有我的军队，这二者之间就不能混为一谈。”

　　“这就是你的底牌？”慕容绾惊讶了，惊讶于他可以这般轻易的说出口。

　　“怎么觉得我跟你说的不是真话吗？你不信我？”顾北辰佯怒。

　　慕容绾伸手去拧他的脸，脸上带着笑，眼睛清亮清亮的仔细一看似乎里面有光：“我信你。”

　　“这没有什么好瞒着你的。我用了七年的时间去培养我自己的兵。这些人每一个都忠于我。不用怀疑他们会背叛。”

　　顾北辰说出来的话让她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七年？

　　她记得京师的传言说，顾北辰。他参军是在八年前。所以也就是说，他从一开始，就已经准备好了要造反。

　　“不用怀疑，当我决定和参加军队的时候，我就决定了要走上这雪域的最高处。”他怎么会看不出她的疑惑，伸手握住她还停留在自己脸上的手。

　　慕容绾想让收回去，顾北辰却握得越来越紧。

　　他似乎已经要下定决心将自己隐瞒的东西全部说出来，因为慕容绾能够明白他此时心有犹豫、有痛苦。

　　让人毫不怀疑这个秘密是在他的心口上又剜上一刀。

　　“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决定要隐瞒这点。即使不隐瞒这条路会难走很多。”

　　“那你为什么没打算隐瞒？尤其是对我。”慕容绾低头道，伸出去的一只手却没执着再收回来。

　　因为她是真的想知道，从一开始的好奇，到如今只是对他。

　　顾北辰笑容更深，他喜欢她这样的坦白，直截了当。

　　伸手让她与他对视，他道：“没什么好隐瞒的，尤其是对你。”

　　“所以，你决定要说了？”慕容绾脸一热，移开视线，问。

　　“再不说，你就要天天问了。”顾北辰噗呲笑出来，带着些调侃。

　　慕容绾却没有心思去和他闹，只是认真去听他说的每一个字，他的声音在抖，握着她手的那只手也展示着主人内心的不太平。

　　慕容绾很想告诉他其实如果真的难受可以不去说，可是她看着眼前的人默默将话收了回去。

　　雪域的战神，永远都是犹如神明一般，守护着百姓，守护着边境。

　　对他们来说，他与他们相隔太远。

　　顾北辰抬头深吸了一口气：“我是……顾云庭……”

　　魔历一万三千多年，那时的顾云庭是顾家的少爷，天资聪颖，是盛极一时的才子。

　　若论朝堂得力，丞相的嫡子独孤朔无出其右；若论兵法，当时的魔君帝溟天无人能及。

　　他们几乎集中了魔族所有的光芒，可是依旧还有一个人能在他们之中脱颖而出，那个人就是顾云庭。

　　他出生在春天，从小就爱看书，抓周礼上，他抱着一卷竹简没有放手。

　　他父亲脸上满是骄傲。

　　他的父亲给他取名云庭，天锦云章，谢庭兰玉。

　　顾家不需要什么有宏图大略的人，只要一个能够继承书香之风的嫡子。

　　果然，他没有让父亲失望。

　　十五岁，就能让夫子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

　　十六岁，顾云庭得到丞相独孤海举荐，做了官。

　　七年之后，他被朝廷封为司马，掌管天下军务马匹兵税，兵役，尽在手中。

　　“顾少爷可真是人中龙凤啊，这才多大呀，就坐到了司马的位子，前途无量啊！”

　　顾云庭淡笑，扬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满座都是恭维声，那样的声音他不喜欢。

　　他知道一个人七年就能从小官做到司马的位子上是多么不可思议。

　　这可能是许多人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高度，有的人等到年过半百才会有这样的成绩。

　　他也知道这些人心里大多都在想他是因为有一个做丞相的姨夫。

　　那个人掌握着朝中的命脉，而所谓的魔族君主不过是一个摆设。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顾云庭翻开卷宗，即使在小司马的位子上停留得很久已经熟悉司马到底要做些什么，他还是不希望自己出错。

　　明天，那些底下的人眼睛都盯着他一个人。

　　“宣，大司马顾云庭——”

　　内监的声音响起来，顾云庭整了整崭新的官服，抬步走向魔族的朝堂。

　　朝堂之上，一身暗红朝服的君王懒懒地坐在最高的位子上，看着他一步步走近，再看了下方，那里尽数七成都是丞相的人。

　　就在这个时候眼前的人，占据了朝中的有一个高官。

　　青年眼中含着锋芒，落到最前方的独孤海身上：“丞相一门还真是人才辈出。”

　　慕容绾几乎可以想得到那个时候的顾北辰有着所有人羡慕的一切；有一个世代书香的家族，有一个在朝为丞相的姨夫。后来也走到了朝中的顶端。

　　只是，她没想到他就是……顾云庭。

　　她经常在史书中见到的那个才子。

　　史书并没有记录下来他的名字，可是慕容绾能够想到他一个什么样的人。

　　霁月清风，芝兰玉树。

　　而且，嘴边都带着浅浅的笑容。

　　慕容绾看向顾北辰，他似乎是陷入了极深的梦魇之中，她将他的手握的更紧，看着眼前的人。

　　因为，她知道这不是结束。

　　史书所言，丞相夺位……败了。

　　“那时候我依旧在整理军务军赋的时候，突然听到耳边的传进来的声音，丞相进了宫就再也没出来……”

　　他的眼睛泛红，抄起桌上的酒壶，仰头任由酒水倾倒。

　　那双星辰一般的眼中倒映出多年之前的那一天。

　　他急急忙忙跑进顾府，路上摔的一跤让他的官服上有了污渍，若是放在之前他一定会停下来，可是这一次没有。

　　“父亲，母亲……”他一步踏入家中，顾府门外皆是身穿甲胄的士兵。

　　他们没有去拦他，有的是看好戏，有的是悲哀，但更多的是松了口气。

　　院内，没有他的父母，他已经明白了什么，放缓了脚步，看着院子内站着的将领。

　　他展开暗红的卷轴，上面纹着的龙的眼睛似乎有着红光。



　　－－－－－－题外话－－－－－－

　　如果看过第一本书的孩纸大概会觉得，这一段慕容绾是从别人口中知道的，但是那个时候小兰子并没有细写，我觉得这里应该写一写顾云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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